锦娘柳眉上挑,尖细了嗓音,嘲讽道:“民间有句老话,掉毛的凤凰不如鸡。哎哟哟,古往今来,多少天潢贵胄一夕之间沦为贱民,活的连狗都不如。
啧啧,远的且不说,只说那先仁朝,数百年间称王天下,还只此一家,何等的风光!
谁能想到,那些个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先仁皇族也有沦为贱民的一日?那一马桥乱葬岗里头现埋着成千上万的皇族哩!”
锦娘后头未说出来的话,上官问筠心里再清楚不过。想当年,他和父皇上官青云一行十余人被暗中遣送至琼州。
琼州地处蛮荒之地,本就人烟罕至,山谷树林里常年弥漫着的瘴气更加使得此地与世隔绝。
押解他们的人将他们安置妥当后,留了些物资就走了。父皇大概是受了极大的刺激,精神有些恍惚,整日里醉心制香之术,旁的不管不问。
几个年幼的弟弟妹妹并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在那野地里疯玩傻乐,浑然不知今非昔比的境况,而他身为嫡长子,从云端一夕跌至尘泥,如何甘心?
他不愿再呆在琼州过苦日子,跟着一名猎户,走了出去,又历经千辛万苦,才重新回到了他日思夜想的大盛国王城。
从前,他还是皇太子时,时常听父皇夸赞常相国是个忠君爱国的臣子,他巴巴求上门,却连常相国的面都没见着,就被那些护院赶走了。
他身无分文,又无亲友可投,沦为乞丐,在王城里熬日子。那些日子里,不拘什么,只要能填饱肚子,他来者不拒。
什么饭肆的泔水、野林子里的野果菌子,只要吃不死人,他都拿来果腹,有时饿极了,他甚至跟野犬争食。
锦娘见上官问筠脸色不大好看,忽然笑道:“瞧您老多心了不是?老身如何敢拿您老的际遇说笑?
老身常听那起子酸腐文人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您老可不就应呢?
再者说,您老还有常相国这位贵人相帮,比那些倒霉催催的掉毛凤凰强多咯!说起这常相国,可是这个!”
锦娘一行眉飞色舞地说着话,一行竖起了两个大拇指,见上官问筠脸色遽变,她鼻中冷哼了一声,笑吟吟道:“您瞧,常相国头先在您父皇的手下当相国。
一朝改朝换代,头先那些效忠您父皇的,不是被杀了,就是被赶的远远的。
嘿!就人常相国风光依旧!稳稳坐着相国这把交椅不挪屁股!啧啧,这等好本事,可不是人人都能学会的!”
闻听此言,上官问筠压在心底的心事忽然被触动,那些时常萦绕在脑海里的疑惑,刹那间有了答案。
当日,他苦苦求上门去,却连常相国的面都见不着,而常相国想要见他时,怎地那般容易就找着呢?
越往下琢磨,上官问筠越觉得心惊,右眼皮也跟着“突突”跳个不停,心脏揪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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