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拖着虚浮的脚步,踩过满地的狼藉,好容易坐到锦娘下首的一张椅子上,以手拄头,皱紧了一双月牙眉。
锦娘嗅了嗅,皱眉道:“命人制一碗醒酒汤来。”
一名小婢正要出去,那女子气若游丝,无力道:“不必。都退下吧!”
锦娘赌气坐到大堂正中央的椅子上,将头扭向一边,气鼓鼓的不看她。
苑娘带着一众侍者轻步退了下去,独留下锦娘两个在屋里。
那女子始终皱着眉头,以手拄额,呆愣愣地看着手腕上的一对芙蓉玉手镯。
锦娘气了会儿,叹了口气,说道:“鸳娘,你说此事该如何收场?”
鸳娘见问,慢慢抬起头,勉力坐直身子,苦笑道:“还能如何?索性拿我这条命去赔。”
锦娘紧了紧拳头,终是没忍住,一拳捶在案桌上,恨道:“没血性的窝囊废!瞧你遇上一点子事儿,就这般想不开!你死了是小,百艳楼怎么办?索性拱手让给咱们的死对头琼花阁?”
鸳娘不假思索,郑重点了点头:“嗯。”
锦娘闻言,仰倒在椅背上,气的浑身发抖,颤声道:“你,你,你------你这般糟践师父的心血,就不怕师父她老人家再将你关在静室里?”
鸳娘闻言,颤栗了身子,猛然抬起头,眼神惶恐不安,忽然,她呆了呆,脸上浮出两抹异样的潮红,叫声凄厉:“她活着,我怕她,如今,她早死了,我他娘的还怕她?哈哈哈哈,人死如灯灭,她早死了,再也回不来了!她休想再折磨我!”
锦娘有些吃惊,霍然站起身,手指头不住地颤抖,恨道:“师父在世时,最最疼惜你!什么好东西都先想着你!一众师姐妹,唯有你能宿在师父的房里,得师父悉心照料。到了,师父她老人家还将百艳楼楼主之位传给你!这份家业天下有多少人眼馋啊!
师父她老人家无子无女,这是拿你当亲生闺女对待啊!这偌大的一份家业,旁人连一枚铜板都碰不到,她老人家悉数都给了你!你,你,你怎么能如此糟践师父她老人家的厚爱?”
鸳娘竖起两只眼睛,眸中尽是仇恨,声音冰寒彻骨:“我糟践她的厚爱?哈哈哈哈哈,明明是她糟践我!
从小到大------从小到大------从小到大------我,我,我------怕她!怕她!无数个夜晚,我都怕的不敢阖眼,她的手-----比匕首都要锋利------她------她就是个禽兽!”
锦娘轰然跌坐在椅子上,瞪着两只眼睛,呆呆地盯着鸳娘看。
鸳娘脸色灰白,淌了满脸的眼泪,紧紧咬着唇,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抗拒她,再也不要她碰------碰我,她竟强行喂我喝合欢散,将我-------将我关进静室里。
隔着铁栅栏,她瞪着两只眼睛,从天黑看到天亮。她就是地狱里的魔鬼!看着我生不如死,她放声大笑!那笑声------那笑声------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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