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江城自古以来便是繁华之地,商家遍地,游人如织。
从酒楼上向下看,正午的街道正是一团热闹的时候,茶城酒肆莫不挂灯结彩,勾栏赌馆莫不迎客招张,处处人潮涌动,再加上春意蓬勃花开如火,更是客座满楼红袖添香。
视线离了街道再望向远处,正落在江城的西陵湖上,轻烟似的迷蒙水雾中隐约显现出几许被遮挡的湖光水色。
临窗懒懒收回目光,颜卿利落地拍了拍手,散落了一桌细碎的栗子壳。
“今天可是有什么喜庆事,竟让秦二公子舍得将我从那秦庄给解脱了出来?”
对面月白锦衣的公子正拿着盏豆青釉青花瓷茶杯细细把玩,茶杯上釉色行迹处分明是一幅清幽淡远的中国水墨画,在他洁净白皙的指尖上发出晶莹剔透的光泽,漫不经心间竟构成了一种难以言说的魅惑。
闻得女子言语中的抱怨之意,他温润一笑道:“只是看卿儿身上的伤病已经好得利索,想来卿儿这几日肯定在庄中憋得烦闷,便一块儿出来透透气罢了。”又问,“怎么听卿儿的意思,这秦庄倒如囹圄一般了?”
“怎么就不是囹圄了?”颜卿秀眉微蹙,“我既千里迢迢从洛城随你过来,本是想你秦庄乃江南第一庄,且不说这山川风物如何秀美,平日的吃穿用度定然不错。本要放手享受一把,也不算辜负这自小受得的穷苦日子,可谁知道一来到这儿虽明面儿上挂着个主子的名号,私底下却是受尽旁人眼色,活得比下人还下人……”
“饶是南方风景奇秀,我却住不惯。”她简单地做了一个结论。
“哦,有这等事?”秦笙呷了一口茶。
“我还能骗你不成?”颜卿眄了秦笙一眼,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从碟子上拿起一颗栗子,熟稔地剥去外壳,一股脑儿将它塞进嘴里,含含糊糊道:“你是不知道,那秦庄主不管走到哪里,只要一见我便露出苦大仇深的表情,好像我欠他万把银钱似的;而那秦夫人表面上对我客客气气的,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绵里藏针没安好心,平常也没少给我下绊子。”
眼光一扫,闷闷道:“不过这些日子秦庄的生意倒是红火的很,你这么忙,迎客来又送客去的,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来,自顾不暇,又怎会晓得我的苦楚?”
秦笙倒也没在意她言语中的不敬,只是挑挑眉道:“我只是记得最开始有个人,明明做事之前还没有底气,却叫我千万不要怜香惜玉,卿儿若是撑不住尽管跟我说,我再想办法就是。”
颜卿美目一瞪:“哪个没有底气?只不过这么多天一直受这气,稍稍诉一下苦水罢了……”
正说着,楼下登时传来一声急吼:“公子,不得了了!可是不得了了!”铜锣似的大嗓门儿一路自楼下雄赳赳传来,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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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一个小厮气喘吁吁地爬上了楼,他身量瘦小,一袭灰色的长衫由旁人穿起来倒还能看,只是穿在他身上就显得格外宽大了,再加上满面的尘土,此刻竟活脱脱像一个大灰耗子。
刚走上二楼,他停在楼梯的拐角处来回观望,眸中精光四射,像是在寻找什么人,原来是阿琅。
看到了秦笙和颜卿,阿琅眼神一亮,一把拖过身后之人蹬蹬蹬大步走来,又似乎身后那人过于沉重,他一路一路摇摇晃晃,看起来颇为费力。
颜卿眯了眯眼睛,唇角微勾,带着看好戏的心情放下手中的栗子,坐起身时也不忘拿出一副端庄模样。
隔了几步,阿琅烫手山芋似的将那人扔到近旁的桌上,那人许是早已没了神智,倒也没恼,只是身子一挨到冰凉的桌面就软趴趴地往上凑,也不管旁人眼色。
还没等秦笙他们看明白,阿琅手背一甩蹭了把鼻涕,气愤地哭诉道:“公子,这小子今儿在醉春风白蹭吃喝,临了倒想翻脸赖账,争执中还险些砸了人家的场子。旁人稍一打听,他口中便瞎嚷嚷着你的名号,说什么是你八拜之交的发小,义重情深的兄弟。那龟公一听这人和您沾带些关系,也不好随意惹他,只能找上秦庄登门要账,亏是被我撞见给挡了回来,要不然传到老爷和夫人的耳里可就了不得啦!”
“公子啊!”阿琅又抹了几把泪,“小的不容易啊,小的不盼什么,就希望公子和老爷还有夫人每天都能和和睦睦的,希望公子能多听听夫人的劝,不要在外边沾一些不干不净的人,这人心不古啊,这世态炎凉啊,这……”
“阿琅,你还是回去多领些赏钱罢,就说是我同意拨付的。”秦笙道。
“公子啊,”阿琅还没来得及再拿袖子蹭几把鼻涕,忽地抬起头,露出了两排整齐的牙齿,“公子说的可是真的?!小的多谢公子!公子可真是小的的再生父母!公子放心,小的帮公子保密,一定不会让这件事传到老夫人耳里……”
见阿琅还要侃侃而谈,秦笙不禁放下手中的茶杯,微微一笑道:“阿琅,没有其他事你就先回吧。”
少年一愣,突然感到了几分怪异,原本嘈杂的酒楼不知何时早就变得鸦雀无声,无数道视线无声的投在他身上,他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刚刚的大嗓门惹来了多少笑话。
羞愧地垂下头数脚趾甲:“那,那小的就先回了,公子、叶姑娘,你们继续……”
阿琅说罢,小心翼翼地向后退了两步,一不小心撞到了身后墩柱上的一件瓷器,赶忙手脚麻溜地扶正,又偷眼望了秦笙几眼,嘿嘿尴尬地赔了几声笑,脚底抹油跑了。
颜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看你这个小厮,不知口齿伶俐能说会道,逃跑的功夫也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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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笙转头看着她,笑着反问道:“口齿伶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