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平日里不曾吐露的秘密,那些一直深藏在内心的心愿,此刻,就随着那些飘飘摇摇的莲灯筑起一场盛大的晚梦。
无人愿意戳破,也无人愿意惊动。
颜卿踱了一步又一步,青色的裙随之一晃又一晃。
如此心焦,满脑子想的,无非也是“细作”二字。
古往今来,但凡是和细作沾边儿的人和事儿,想来结局都不会太好,如姬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义父的心意她不是不懂,留在秦庄,既可以有意无意制造些机会向秦庄透露消息促使七煞倒台,也可以避人耳目传递消息,至少在那里要比在白蔷的眼皮子底下隔空打牛要方便的多。
但只要一想到这中间须得一直留在那人身边,颜卿心里便总不大是滋味。
她只顾低头想着,倒也没注意脚下已经步入了一道幽径。
周围草木生香,虫鸣窸窣。
地上是一片潮湿泥泞,颜卿只顾低头思考,一个没留神,脚下一滑正要栽倒,余光瞥到旁处立着的一块儿人高的巨石,身子一倾顺着那个方向栽去,直直歪倒在石头上。
背后的触感光凉湿滑,颜卿瞅了瞅身上,衣裳是好的,绿裙也是好的,没有划坏,万幸万幸。
斜了身,侧手扶着石头正要支起身来,悄无声息间,一道寒光泠然闪过,颜卿低头,脖颈间感到一抹凉意。
“别动!”背后那人暗声道,嗓音略有嘶哑,似乎已经隐忍了许久。
颜卿无奈一笑,时运不济,怎么最近自己的脖子这么招人,先是白蔷的丹寇红指甲,接着就是眼前这把三尺青锋。
前后不过相隔短短数日。
更让她郁闷的是,指甲和长剑的主人俱为女子。
只是,背后那人全身冰凉如霜,一丝温度也无。
是在这个地方待久了吗?
颜卿转了转眼珠,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
四处草多木杂,密枝匝匝,绿藤缠枝,不仅清凉可人,又半掩着一弯勾月,朦朦胧胧间竟生出些许妙不可言的感觉。
倘若旁侧无剑,身后无人,如此良辰美景,邀上小唯和百里,饮酒对酌闲闲聊上几句,定是一夜赏心乐事。
可惜了,颜卿轻叹。
身后,剑身稍稍一偏,接着一声清亮的口哨响了起来。
这是要换来同伴?颜卿立马警觉了起来,四周寂寥,这一声响打破了夜的寂静,显得格外突兀。
无论如何,这个时候再不逃就是傻子。
颜卿手指向上夹上长剑,巧劲儿一挽,那剑听了话似的弯了一弯,那女子一个心急,冰凉的手抓向她正欲逃脱的身子,颜卿偏了偏身,翻掌同时向后一推,却徒然打上了一团空气。
好俊的轻功!
正想着,一声裙裳撕扯声,她转身逃离了那人的桎梏。
刚落地,背后的灌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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崽崽,就是她的那只小白虎。
她第一次这样叫它的时候,小虎翻了翻白眼,哀鸣一声便跑掉了。
这么多天过去,小虎还是一见她就掉头跑掉,丝毫没有复原的征兆,她早就习惯了。
倒是秦笙唤它小白,它还能欢喜地嗷上几嗓子。
即使偶尔卖乖,也只挑在秦笙在的时候。
莫不是连那只白虎也重色轻主吧,颜卿在心底悲哀一叹。
身后的那只不明物种终于发觉她的心不在焉,嗷嗷地叫了起来,连影子也张牙舞爪的,强作凶狠无比的样子。
连嗷嗷的叫声也这么像崽崽,颜卿不由一笑,不过,叫上这样的“帮凶”,她还真想看看它的主人。
抬眼一瞧,颜卿神色微变,还未完全反应过来,脸庞乌发缠丝,耳边吹气如兰,带着一股子莫名的冷意:“守株待兔,没想到还真有不知好歹的兔子闯进来。”
话音刚落,颜卿只觉得脑仁上一道天雷劈过。
同时,那女子素手拂了她的面,凉意渗人,转瞬又化为一片虚无。
她一个旋身落在颜卿面前,一身宫装打扮。
穿的是紫色流烟碎花裙,梳的是单螺飞仙凌云髻,高耸的雾鬟上斜插着一只镂空飞凤金步摇,淡紫的衣衫和着额前细碎的发丝轻舞飞扬,玉面半掩,透着说不出的妩媚。
风止,衣衫落,月影斑驳。
细看之下,女子眉若翠羽,唇如点赤,额上纹着一朵梅花钿,两颊处抹过一尾淡淡的胭脂红,倒是掩去了五分森然、三分惨白。
姿盛天下,媚比娇娘。
这天下再没有第二个这般的人物。
颜卿定了定身,轻声唤道:“如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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