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千里之外的人界,芷皙坐在鉴天水月的幻境中,望着细雨烟熏的檐角怔怔出了神,好一阵子,她突然道:“几百年了,我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他。司命曾说西坞跑到了他找不到的地方,他就找,把天上翻来覆去前前后后折腾了好几回,后来司命又说,西坞或可受不了醒来的真相,逃到凡界去了,他说,其实这本就是西坞的情劫。”
“君上终于肯在定一个地方等她,只是,他终究是不适合待在那里的,那里的地址与他气味不投,再待下去就会遭到雷炎天谴,雷炎天谴,诛仙之刑,他快没办法了呢,”芷皙缓缓摇了摇头,又莫可奈何地笑了笑,“不过,即使遭遇的是雷炎天谴,他也没想过要逃,我知道我很傻,他又何尝不是?”
茶泡了几泡,味道已经变得极淡,几乎是尝不出什么味道了,芷皙用帕子轻轻擦拭着茶具,眉目平静。
“我与他约了明日相见,”芷皙突然放下帕子,眸中柔柔亮亮的,“明天,我会和他把一切都说开,我会接受他的休书,然后,再无瓜葛。”
颜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疑惑地看着芷皙,道:“你是说……”
芷皙打断道:“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他站在芬陀利池边对着我笑,轻袍宽袖,风动衣衫,”她望着颜卿,平静的面上如莲般轻轻笑开,“多少人求了一辈子,也换不回我这个梦,我其实还是挺开心的。”
颜卿道:“梦再美,也终究只是镜花水月,你甘心只是做做梦吗?”
芷皙垂了垂眼:“倘若还有其他法子,我又怎会贪恋这梦境?”接着又自嘲道,“你们凡界有句话说的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颜卿想了想,突然道:“芷皙,我记得你曾说过离渊帝君和桃妆仙子是因了仙魔之战才生的情,有没有一种可能,离渊帝君其实是为了报恩才和桃妆在一起的……”
她望着芷皙,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在她的注视中渐渐停了下来。
芷皙淡笑一声,眉眼还是那般恬静,一如轻浮缭绕在这乌拉雪峰上的云烟:“这世上最难办的,就是想太多,想得太多,到头来却又不是真的,颜卿,我已经想不起了。”
晚上,颜卿思绪烦乱,一时竟睡不着。
明日芷皙将和离渊帝君见面,她其实还是想窥一窥的。
但她又有些害怕,倘若只是芷皙一个还好,芷皙性子好,心肠也柔软,颜卿觉得她应是天底下最温柔的神仙,但是那个离渊帝君……颜卿抖了一个哆嗦,他心中憋着一口闷气,况且已经憋了几百年了,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发起疯来,径直把将整座乌拉给直削平移了。
在床上翻滚挣扎了两盏茶的时间,颜卿终于承认她只是很胆小,倘若,能把阿笙一道儿拖过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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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他现在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那天明显已经可以拄着拐杖走了,这样也好,等到离渊帝君发起飙来,她先逃,阿笙殿后,也算是保护老弱妇残的好儿郎!
那怎么跟他说呢?
颜卿从床上坐起,摸着黑走到桌子边,点上灯,坐在凳子上,两手托着腮,脑海中立刻浮现连篇。
“阿笙,我这儿有个情况。”
“卿儿,你是不是又在多管闲事?”
“你,你竟然知道?”
“唔,是这样的,你哪次有事找我不是因为你多管闲事?”
颜卿拍了把桌子道:“瞎说,我哪次多管闲事后找过你?都是你硬要凑过来的!而且我也没有多管闲事,我只管了如姬那一回。”
“唔,听起来还有些道理。”
“来来来,我这里现在还有个情况,我跟你说叨说叨,这回和如姬的状况不太一样,其实我们不需要做什么,只是我想窥一窥,而且他们都是神仙,神仙是不会伤害凡人的,你也不用害怕什么……”
回了神,颜卿一敲桌子,深以为然。
正待信心满满地推门而出,才发现现在已经是深夜,深夜,深夜……秦笙这时候应该已经睡下了吧?颜卿又一下子气萎。
晨光熹微,颜卿躲在一棵树后,探头探脑地张望着。
四处大雾弥漫,乌拉山上已经连续几天没有下雪,这个情况在当地还比较罕见,颜卿倒没觉得什么,只是有些奇怪,以她的能力虽然无法预知乌拉山何时会出现雪崩,但应该能够预知山上何时会下雪。
只是,她集中灵识时,竟完全察觉不出这雪的气息,仿佛这不是平常天上自然飘下的雪,而是某处有人在操持着这下雪的时序。
颜卿在树后等了好一会儿,几乎快要冻僵了,突然感到肩上一沉,她心上一悚,刚要挣扎,一个温柔的声音突然飘入耳际:“卿儿是在这儿看热闹么?”
颜卿难以置信地回过头,秦笙正目不转瞬地盯着她,唇边衔着一丝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