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这世上最难过的事,莫过于勘破死生,了却情爱。
清晨,颜卿睁开眼时,已是满面凉意。
她缓缓从床上起身,梳洗一番后,推开窗子。
院落被梳禾照顾的十分妥帖,玉兰上的花早已落败,崽崽趴在树下静静地躺着,皮毛下是松松软软的落叶。
这一晃的日子,他们这一行人从乌拉山上的隆冬大雪中走出来时,人间早已入了秋。
一只纸鹤从窗外飞来,翅膀轻颤,带着一股子雨点敲打的寒意,颜卿伸手接住那只纸鹤,纸鹤的背上背着一株成了型的百日莲。
颜卿小心翼翼地取过,手里的莲花清雅淡白,六瓣的莲尖上着着淡淡的赤色,恍若新妇唇上的一点朱丹,花上还残留着芷皙身上特有的菡萏味道,一如芙兮宮内云雾缭绕的芬陀利池。
突然,一朵嫣红的小花在眼前飘然落下,花上犹带着一丝幽冥地府中腐败晦涩的尘迹。
有人说这花之所以如此艳丽,是因为它饱食了活人的鲜血,是一朵邪恶的花,冰冷的花瓣下,不知曾游荡过多少哭泣的灵魂。
颜卿悄然打量着,觉得有些奇怪,明明在芷皙身上时,这朵小花那么不起眼,丝毫没有冰凉的意味。
她道:“芷皙已经回芙兮宫了。”
说完,她仰了脸,想起了那天在鉴天水月中看到的幻影,眸中不禁漫过一丝感伤。
层层叠叠的雀檐下,黑压压水墨般晕染的一片,芷皙盯着某处愣了一下神,又微微笑道:“没想到时隔多年,我还能记得这样清楚,我以为自己早将它们忘得干净了。”
似想到了什么,她的眸子逐渐变得温柔,温柔而明亮:“以往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虽然帝君和我相处的日子不算很长,但只要我和他待在一起,都会觉得这场景很熟悉,熟悉到,即使我不曾见过他,即使他只是一个很平凡很普通的人,我也能在茫茫人海中一眼辨出他来。”
她笑着摇了摇头:“后来才想起,原来,我本就是属于帝君的一样东西,身上沾带的也尽是他的气息,只是在芙兮宫待得久了,才渐渐模糊了神智……我真傻,染了这一池莲花香,就真以为自己的前身是株莲花了。”
芷皙的手渐渐垂下,显得很无力的样子,只是再不会有手掌坚定地覆在上面,以自己的温度来交换她的温度。
夜鸦扑着黑色的翅,在清淡的白日下消失于无形,徒然留下了几声绝望的哀鸣,碰上了那曲裾深衣的主人,也都小心地噤了声,再也不见半分悲戚。
颜卿回过神,眼前是一袭暗黑的华服,上面印着朵朵繁复的星辰纹,和鬼府的夜空一样诡谲而怪诞,似乎藏了一身不得多说隐秘。
良久,冥府之主从指间拂出了一朵丽色的彼岸花,抚了几番,终于漫不经心道:“哦,她有留什么话说吗?”
颜卿敛眉:
请收藏:m.bi50.cc ', '')('\t“她说,她以后都不会去幽冥了。”嗓音比冥府之主手中的彼岸花还要清冷上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