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夜鸦哀鸣,扑棱着羽翼顺风飞下,带来一股子西陵湖水的冷凄湿寒,落在冥府之主的肩头,眼中闪耀着诡异的红光。
如姬走到他身旁,谦卑地低下头:“帝座,恳求您放过苏珩。”
她跪下身,语气谦卑得不能再谦卑:“我愿做牛马,我愿无来世,我愿孤苦伶仃,我愿无人惦记,只是恳求您,放过苏珩。”
成王眼角的寒意幽然而生,凝成一朵艷极的花朵,潘然剥落,飘入掌心,他捏着那朵花,指尖泛着青白。
四百年,四百年又四百年,他独身寂寂地待在这冥府中,等着一个似乎不可能等到的人,守着一个似乎绝然不可能的希望。
可是,春过去,夏过去,秋过去,冬过去,四季过去,众生过去,万般乱象皆过去。
还是等到了,不是吗?
仙魔之战,桃妆死,他为缅怀桃妆,解下腰间佩玉,投入了她最喜欢的一方莲池。
后来,芷皙生,西坞生,鄂君纷乱繁杂的情意,始终错付。
四百二十六年前,西坞降世为人,托生东陵氏,后成陈王妃。
那时,芷皙替他挡了雷炎天谴,魂飞魄散。
四百年前,如姬死,成鬼魂,游荡天地间。
十九年前,芷皙转生,出生官宦家,名叶泱,后行走江湖,以鬼戏谋生,化名颜卿。
十九年后,乌拉山上的芷皙,幽冥地府的成王,不过都是一场精心编织的镜花水月。
耳边有声传入,轻小细微几不可辨:“你过去因为个镯子对她钟情,她把镯子给了西坞,又见你果然喜欢她了,便干脆把属于桃妆的那段记忆也给了西坞,她这个傻孩子,倔脾气,认死理儿,总以为这就是对你好了,哪知你做的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报恩,你上汤离渊又何曾喜欢过谁呢?你谁也不喜欢。”
成王听闻,幽暗漆黑的眼盯着一身深衣广袖上的星辰纹,缓缓笑了。
桃妆与鄂君。
芷皙与成王。
颜卿与秦笙。
他们走过三世,每一世皆无缘分。
前尘往事如一缕花苞,一吹即散,花瓣四散零落,成王却不觉得可惜。
他淡眼看着,千年万年,不动声色:“西坞,何至于此呢?”
如姬猛然抬起头,眼中含着泪光:我实在是很欢喜他,我放不下他,就如同殿下放不下芷皙一样。”
镜花水月中,得遇皆由因缘,古旧的话本子里,芷皙曾有一镯,西坞很是喜欢。
此镯落入凡尘,托生帝王家,名苏珩。
妾为佩,君为镯,镯佩相击,铮铮而铭。
冷风从殿外吹彻而入,古旧的书页被哗哗翻起,人间四季在书页翻飞中轮回交替,粉末随风而逝,空空留下一袭清甜淡香。
成王抚摸着夜鸦乖顺伸来的头,眸色深沉如黑夜中一片汪洋的海:“本君说过,苏珩已经死了。”
如姬神色茫然地喃喃道:“怎么会呢?这一切不过都是
请收藏:m.bi50.cc ', '')('\t您编造的镜花水月,珩郎他还活着,他定然还活着……况且,它是芷皙最钟爱的玉镯,您这样取走了他的魂魄,难道是想要芷皙伤心么?”
雪花一朵接着一朵自苍茫深远的穹顶悄然飘下,落入暗流汹涌的忘川,片刻消融。水鬼们小心翼翼地浮出水面,看着冥府几百年难遇的素白晶莹的雪,不由愣了神,甚至连污浊河水中铜蛇铁狗的啃噬之苦也暂时忘却了。
年迈的孟婆正盛出一碗热汤,转过身,见众鬼抻着脖子瞪大眼睛看着天空,不由也随之看去。
瓷碗倏然掉落地面,滚烫的汤汁撒在脚面,她却恍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