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被点心塞成包子脸的绝色少女,一脸满足到眼睛都成了月牙,谢渊不确定的想着。
至少在自己面前,她一直是一样的。
谢渊满脸柔和。
陪司徒琴吃完早饭,两人正在休息间,谢渊想起一事,问道:
“琴小姐,说起来这一次,总感觉你的琴音带着一股剑意呢?”
他是第一次和司徒琴并肩作战,也是第一次体会这种偏门的音波武道。不过以他的剑道修为和剑心,敏锐的察觉了司徒琴的琴劲中有一丝熟悉的味道。
“我没给你说过吗?”
司徒琴眨了眨眼,想起好像真没提过,恍然道:
“还真是!就那一次,咱们不是在那洞穴里探秘吗?我见那汹涌剑气如同海啸,声响震人心神,有所感悟,回来修行之后,融入了一丝锋锐剑意。还别说,这样就让琴劲的威力大了许多。琴曲主要靠内息伤人,琴劲威力次些,这下便是内外平衡了。”
音波如琴音功法伤人分两类,一类是琴劲攻杀,如同暗器,是外伤,如司徒琴现在融入了剑意的琴劲;
另一种是琴谱配合内息,奏出的曲乐攻敌,常常是造成内伤或者幻术困敌,如同司徒琴伤天阶刺客的曲子。
琴曲攻敌难以防范,威力极大,但也往往需要武者有极强的内力修为。
谢渊听了,微微赞叹:
“你就看了那一次、就有感悟?不愧是你,天赋着实不一般。”
司徒琴听他夸赞,面露喜悦,微微得意道:
“那是!不过谢镖头……”
她美目中眼波流转,轻声道:
“你也不差,刚刚突破二变境,都能和秋风楼的三变境刺客过过招,甚至还能伤他。那斧技和隐匿法儿,更是让人叹为观止。”
司徒琴发自心底的惊叹。
哪怕身具大宗师级别的传承,谢渊的天隐术和横扫千军,都让她也看得侧目。
谢渊笑呵呵道:
“要商业互吹?你最后那曲子,我听是没听见,但气血二变境就能初有天地变色之效,还能越境制敌,才是让人难以想象。”
“商业互吹……什么歪词,你们小石村俚语怎么这么多?”
司徒琴听得好笑,大致明白意思,捂着嘴咯咯咯的。
“不过,我这天隐术和横扫千军都是心有妙悟,无法诉诸于口,没办法教你。”
谢渊叹息道。
如果可以的话,也许横扫千军司徒琴不用也不想学,但是天隐术这妙用无穷的顶尖秘法,谢渊是愿意教给她的。
但这两样功夫,谢渊自己也颇有些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教不了人的。
虽然他天隐术造诣已高,却是从八卦莲里悟得,缺了这关键道具,光用嘴是讲不明白的,
司徒琴一听,怔了一下,慢慢露出笑容:
“谁要学你那功夫啦!我自己的都练不过来呢!真是的!”
她嘴上这样说,脸上的笑容却无比灿烂,比吃了一顿大餐还开心。
两人又讨论了一阵这次的行动和战斗细节,战斗后的复盘可以反省自己的临阵抉择,查缺补漏,看看有无不妥之处,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下次则变得更好,是提升实力的重要部分。
善于总结复盘的武者,进步速度往往比同侪快出许多,不经意之间就拉出巨大的差距。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论武许久,谢渊和司徒琴各自收获良多。不提两人的情谊,就是战斗时的无间配合,如同心意相通一般,就让只是身为武者的二人十分舒畅。猪队友让人血压升高,神队友则让战斗全是享受。
更何况两人还不只是战友而已。
司徒琴看着谢渊,大大的眼睛亮晶晶的,而后忽然弯成两弯月牙:
“谢镖头,和你并肩作战,我很开心。以后,还要更多多指教啦!”
水榭外微风骤起,湖面轻荡,映照着金色的晨阳,闪闪发光。
谢渊看着司徒琴的如笑颜,笑着点了点头。
……
两人在乌河县几度追查、连番战斗,特别是最后携手大战秋风楼天阶刺客,回来后实是耗尽了全部精力。
若不是和彼此共渡的时光惬意而温暖,心里好似有甘泉慢慢涌出,滋润身心,恢复力气,早就蒙头睡觉休息。
但谢渊和司徒琴两人都不是只知一晌贪欢的小男女,早饭过后,各自回房间休憩,补充体力。
谢渊虽然没有受什么大伤,但耗光力气用了小还丹补充然后再度跟刺客硬拼耗光,再加上大力金刚丸的一点副作用,还是需要及时调整。
不过上古遗迹里的小还丹神妙无比,不只效果就跟第二条命一般,副作用也微乎其微,大力金刚丸也同样如此。这种增强实力的秘药,按理说效果过去后浑身脱力都是轻的,谢渊却也只是消耗过大,感觉疲累。
若非如此,当时天阶刺客抓机会抓得极准,就趁着谢渊的大力金刚丸刚刚失效最虚弱之时,若是常的秘药,恐怕谢渊就难以反应。只是上古秘药,这刺客只怕也想象不到。
谢渊拿出两个瓷瓶看了看,第一次在战斗中体会这神药之效,满心赞叹:
“我猜般若寺的同类秘药效果也赶不上,毕竟是上古遗留……用一颗少一颗,省着点儿。”
他将药分了司徒琴几粒,剩下的就不多了,让他珍惜非常。
这次还得多亏了司徒琴给的护身法宝救命,不然他们早就敌不过刺客。
故而回来后司徒琴要再补他件类似的,他都没有推辞。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呐……
谢渊在床上仰头大睡,几乎刚沾枕头就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日上三竿。
“才睡了这么一会儿……不对,已经是第二天了?”
谢渊有些惊讶,竟然睡了整整一天?
唔,以他这次消耗,倒也正常。
他恢复力气,麻利的起床洗漱,出门在侍女的引领下,少见的在书房而不是水榭琴台找到司徒琴。
看着司徒琴像个女将军一般听着手下汇报,谢渊静静站在一旁,没有打扰。
司徒琴见他来,很快处理好事情,笑道:
“总算睡醒啦?”
谢渊看着司徒琴如此勤劳,恐怕昨天都已经在处理许多事情了,颇有些不好意思:
“还行,怪你这的床比云山上的软和。”
“还是我的不是了?”
司徒琴好笑道。
“没事,原谅你了。”
谢渊皮里阳秋,司徒琴作势欲打。
两人又移步到水榭琴台,共进早餐后,听司徒琴弹奏一曲,谢渊便觉这一段时日来的疲惫全被洗净,状态如同刚刚下山那般好。
他吁了口气,拱手告辞:
“琴小姐,我也差不多该回云山了。”
“估计也是。”
司徒琴早已料到,也不挽留,这一曲便当送他:
“什么时候再下来玩啊?”
“怕不是要等到你气血三变境之后?”
谢渊半开玩笑道。
司徒琴一提起这个就来气,噘嘴道:
“我才不等那么久!”
饶是以她天赋,也不敢说突破三变境会是很快的功夫——怎么也得个年许时光?
虽然对别人来说,一两年哪怕三五年,能突破三变境都是烧高香了。
谢渊告别司徒琴,往回山的方向走去。
这次钱、姚两家做的事情曝光,还让秋风楼来刺杀司徒琴,她以及原平西王的势力必须予以还击,而皇室也会在后面支持。
司徒琴在回来的第一时间已经用雷霆手段开始对云、雁两州的两家势力动手,料想他们在这再多布置、水下再多实力,也不会好过。
虽然不知道他们这么大规模的转运人口所为何般——堂堂千年世家,总不可能千里迢迢的拐卖人口去江南的青楼?但无论如何,借这机会,司徒琴就要把早就看不顺眼的两家势力从附近清扫一遍。
本来不想和这些人计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结果他们却愈发嚣张,那司徒琴自然不能忍让,不然就是让他们气焰更猖狂。平西王不在了,平西王府可没灭。
谢渊知道司徒琴还有的忙,便也自己回山,不再打扰。
入了云山山门,谢渊仿佛又入了另一个世界。
熟悉的轻雾与浸人心脾的灵气,世家大族的纠葛与黑暗好像也被隔离在了云外,谢渊迅速的静下心来。
山间清幽,没有红尘滋扰,让人只想求索。
谢渊想了想,还是先去主峰向李星拓汇报。
宽大到可称夸张的书房里。
“你是说,乌河县人口贩卖的源头都被你查到了,是金陵姚和邕阳钱两家,甚至他们的人都被你抓到尾巴、撞了面了?”
李星拓从案牍中抬起头来,挑眉问道。
他一头银发扎了个髻,年轻的面容看起来甚是斯文。
不过他那一双看透人心的眼睛陡然亮起,直直看着谢渊。
谢渊又感觉自己似乎上下都被李星拓看透,全无秘密一般。不过反正他在李星拓面前已经破罐破摔,有些无所谓道:
“是的。乌河的走失案已经解决了,明面上的真凶我已正法,就是不知这两世家到底意欲何为。”
“……你一共在乌河呆了几天?”
谢渊眼睛往上翻,回忆一下,道:
“差不多就两天。”
“两天……”
李星拓重复一下,微一沉默,有些诧异道:
“你小子难道还有探案天赋?我看春雨楼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云山剑宗数次有弟子出任务去乌河欲要查明真相,去一次失败一次,失败一次便换更优秀的弟子再去,然而屡次徒劳无功。虽然靠着剑宗背景没有出事,但也被无形的阻力阻隔在外。
结果这小子告假几天携侣同游,去了区区几天,回来就跟自己说解决了?连幕后是哪几家都查到了?
谢渊一脸诚恳道:
“弟子心里只有宗门,对为这朝廷办事毫无兴趣。”
李星拓自动忽略了他前半句话,听出他似乎对大离朝有些许意见,多半和他经历有关。
他沉吟一下,轻叹道:
“纵观王朝更迭来去,大离朝廷算还不错的。若是读过史书,便觉满纸荒唐,全是吃人二字。”
谢渊沉默。
他知一个稳定富足、没有灾荒、皇帝不是白痴的朝廷,已经称得上百姓的造化。但就他亲眼所见,却觉进步空间还是巨大。
“金陵姚氏,邕阳钱氏,还有秋风楼……你说秋风楼的刺客被你击毙了?”
李星拓食指有节奏扣着桌子,似在思索,然后突然问道。
“是被我的同伴杀死的,我只是打打下手。”
谢渊一脸认真。
李星拓半信半疑,虽然这样说才合乎情理,但这小子说的话,总得先留个心眼。
能从天阶刺客手下全身而退、并且反杀么……
不过他没多计较,只是微微沉声道:
“都把手伸到云州来了,在云山脚底下竟犯如此极恶……是我们一时失察。”
李星拓眼中寒光一闪:
“张山,你做得很好,若不是你查到,恐怕宗门还不知多久才能察觉,竟然是这样规模的人口案!”
他呼了口气,看着谢渊,目光中尽是嘉许之意:
“说实话,我本没料到你能将这事查清,更没想到这么快!不过你的确完成得不错,不只是惩奸除恶,还还了一地百姓朗朗乾坤,是我剑宗弟子该有的担当。”
谢渊轻咳一声,暗示道:
“我这次行走,暗中探查,没有显露宗门弟子的身份,没能为宗门扬名。”
李星拓听了,不以为意,摆手说道:
“只要你是行侠举、尽义事,报不报宗门名号又何妨?都是一样!
“我此前说了,若你任务完成,会有相应奖励。这次你完成的简直超出我的预期,便也不费其他功夫了,我帮你选一门内功。”
他沉吟一下,拿下一张便笺,写了几个字,递给谢渊:
“去藏书阁领《云山剑意经》。这心法适合你,虽然略有难度,但你看不懂问吕教习,或者直接来问我,都是可以。”
可以直接请教李星拓?
谢渊恭谨的接过带有李星拓宗主印记的便笺,看了看他桌上山一般的案牍,认真道:
“谢宗主栽培!”
李星拓摆了摆手:
“没什么好谢的,只要你记住自己是剑宗人,以后多行剑宗事,像你这次一般就成。”
谢渊听得触动,再次抱拳,告辞离去。
李星拓看着谢渊背影,深邃的眸子里露出丝丝欣赏,暗自道:
“真是不错的小子。得多骗骗……不,得多教育教育,让他对宗门真正认同。
“那时不管他叫什么,就都是云山剑宗弟子。”
他又低下头,看着堆积如山的卷宗,脸色一下垮了下来。
李星拓长叹一声,生无可恋的一手抓着自己的银发,继续批阅。
……
谢渊拿着便笺,去了藏书阁里。
管事一见宗主的标记,瞬间对谢渊十分客气,当即取出一册《云山剑意经》给他:
“这心法犀利锋锐,千万要按说明与师长指教修炼,若不得法,极易反伤自身。呵呵,不过若是张师侄的话,倒是别无问题。”
谢渊客气的谢过管事,兴冲冲的回到自家小院,将门一闭,挂上认真修炼、谢绝访客的牌子,当即阅览起这本云山剑宗的中阶内功心法。
说是中阶,只是相对而言,这心法直可练到突破宗师,也就是覆盖了气血蜕变整个境界,并包含突破到天地二桥的法门,和他手中的金钟罩等同。这般功法,在外界可以算是神通级别了。
突破宗师非得内功外练齐力不可,谢渊现在有金钟罩和云山剑意经两大根本法门,通向宗师的路已经彻底畅通。
再配上一点点天赋,这只是时间问题。
李星拓问都没问他,就帮他选了这内功。
虽然的确适合,但看来他也是懒得演了……
不过这样直达宗师级的内功,包括李星拓和藏书阁管事的提醒,说明这功法还是小有难度。
让我看看怎么个事。
谢渊兴致勃勃的将《云山剑意经》仔仔细细、从头到尾的浏览了一遍,随后合上书册。
眼前视界一阵变动。
【云山剑意经·第一层:(1/1000)】
嗯,看完了,不算个事。
他笑眯眯的,其实哪怕没有面板,凭他如今对剑法的理解,修这内功也不会难到哪去。
当然,有了之后,就是如虎添翼、事半功倍。
随后谢渊若有所思:
“和云山剑气决有共通之处……嗯,剑宗的法门倒是一步一台阶,一脉相承的,不愧是背靠黑天书,传承有序。
“不过云山剑意经的运转路线别出心裁,练出的内息锋锐之意也更强,出手就自带剑意一般!这般养出的内息,威力就远胜剑气决了,难度自然也要大些,这些经脉可不好走……看其描述和破限进度,就知难度在那。”
谢渊正想说上手练练,忽然看到已没有更高进度的养身功,眉头一挑:
“这不还有养身功么?练不会剑意经,我还练不会养身功?”
谢渊突然想起可以用养身功为剑意经“充能”,瞬间就能将其练到极高的层次,而后重修养身功,那真是倒着修、闭眼修都行。
如此操作,进度不知多快。
谢渊露出笑容,不过先稳了稳,不急速成:
“先熟悉下剑意经,从头练练,稳稳基础。过两天,再来给自己‘灌顶’一番。呵呵,等宗主看到,恐怕也要想不明白了。”
没有自己修炼的过程,虽然养身功灌顶的功法不会虚浮,但他怕自己的心态和对功法的了解虚浮,谢渊不会给自己留下隐患,反正不着急。
等过几日熟悉了,那就是入云峰张山一朝悟剑经之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