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声音很小，但房间里就他们两个人，因此江祈安还是听到了，他不动声色地思考对方说的细节是什么意思，这个房子连带着王磊这个人处处透露着违和，房子里很干净，但并不是没有人住的那种毫无人气的干净，反而处处充满着生活气息，但就像是一件被加工赶制出来的作品，整体过得去，细节却上漏洞百出，比如鞋柜里面没有鞋，又比如，王磊身上穿的衣服。

江祈安注意到他对房子里的一切都非常熟悉，状态也很放松，但一些习惯却与他表现出来的状态相反，比如人就算再怎么讲究，在自己家里，也是要穿拖鞋的。

王磊知道自从他进屋开始就在默默观察，他没有打断，甚至没有遮掩的意思，而是静静在旁边等着，等江祈安主动开口询问。

但江祈安实在太沉得住气了，这反而把王磊整不会了，他抓耳挠腮，不得不自己cue流程：“你是为了傅总的事情来的吧？”

江祈安看他：“应该是你有事情要告诉我吧，之前说的那些话，你觉得我凭什么相信你？”

王磊：“我当然有证据，你等等啊。”

说着他转身回屋，随后脚步一顿，等等。他不应该才是这场谈话的主导者吗？

没一会儿他从房间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江祈安，江祈安扫了一眼，随后愣住，牛皮纸袋没接稳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里面装着的照片散落一地。

照片的主角正是江祈安熟悉的自己和傅晏礼，但他们做的事情却让他十分陌生，譬如他从未和傅晏礼在地下车库拥吻，也从来没手牵手在海边散步，甚至照片里的两人无名指戴着的款式相同的情侣戒指。

这一刻，饶是早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江祈安也难免被震惊到，他蹲下身将这些照片整理起来一张张翻看，其实还有很多，很多事他明明毫无印象，但看到照片之后又会在脑子里补全当时发生的所有事情。

江祈安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觉得自己在做一场荒诞的梦，可是却分不清究竟谁才是梦中人。

他的身体止不住颤抖，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露怯，因此压低声音来掩饰喑哑的声音：“你就是用这些假照片骗了王芳？”

王磊双手摊开十分无辜：“怎么可能，我们私家侦探有节操啊，而且这些照片是不是假的江先生应该比我清楚吧？”

江祈安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现在脑子里很乱根本没法思考，一些发生过的、没发生过的记忆在脑海中纠缠碰撞相互融合吞噬，一阵强烈的反胃感排山倒海地袭来，江祈安忍不住干呕几声。

王磊见状大叫起来：“诶诶诶要吐去卫生间啊！就算我这里不会被你弄脏你也不能吐在这！”

等这阵强烈的眩晕感过去，想吐的感觉才逐渐消失，江祈安拍拍胸口恢复平静，只是眼尾还带着一抹嫣红的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