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这场叛变如潮涌至,熏天赫地。
皇甫丹与薛家自知已无退路,号令全军以破釜沉舟之决心背水一战,加上岳国驰援献计,这场戡乱平叛可谓千难万险。
先是军中那个精通武学兵法的廉刿,他本在军中担任军师,其人神变不穷,善于任势制胜,蓝玄与之配合默契,二人在榆关一战大破敌军,其领命在金陵军器所锻造的一批精锐兵器,囊括投掷弹、狼牙捶、飞镶、戈、戟等,亦是克敌制胜的关键。
可榆关败退后,此人竟莫名失踪,至今寻之未着。
何坚率汴州都督府屯兵反了之后,趁乱抢掠战马、战车、弓箭、皮甲、橹盾、云梯无数,烧后方粮草数十车。
兵器战马军需告急,粮草药物军医均可从沪西金陵调用,可兵器却成难题。
前线传来的战报一封比一封凶险,君亦止给云乐舒的家书却永远和风细雨,安定平和。
云乐舒与君亦萱心惊肉跳地等着捷报,等成了两樽望夫石。
自廉刿失踪后,战场上逐渐出现多种新颖武器,叛军似乎深谙图璧大军操练技巧,惯用兵器及制敌关窍,所用兵器不仅削铁如泥,还与图璧大军常用兵器相生相克,致军中兵器损耗严重,补给不及。
君亦止等人方知廉刿此人竟投了敌军。
好在金陵有丰富矿藏,又有军器铸造场,工匠都是现成的,君亦止与副将、军器所主事加急铸制新军器,又从其他州县调配补给,加之征用了楚家的私人冶炼场,方解了燃眉之急。
可没过多久,金陵遭逢大雨,矿藏挖掘时地表塌陷,死了百来人,铁矿采掘的速度慢了下来。
这边铁矿采掘不顺,那头楚家的冶炼场也出了事,一夜之间被炸成了废墟。
所幸图璧兵多将广,军队训练有素,兵器虽落了下风,亦能斩将搴旗,百折不挠。
戎马倥偬,险阻艰难地鏖战半年,在君主及主将的带领下,图璧大军过关斩将,反戈一击,终于收复献安、榆关等地,汴州也在陈孚的表里相援下收回囊中。
何坚带着亲兵逃离,余下军队全部招降纳叛,回归图璧军营。
皇甫丹一族,薛文夫妇,君亦荣被当场绞杀,薛若柳与其子已被提前押送返京,拘禁在大理寺狱,薛锦下落不明。
宣历八年,图璧终于结束了阴阳易位,皇甫一族矜功恃宠,乾纲独断的局面。
君亦止回京时,已经是鸷鸟潜藏,熊罴窟栖的十月。
孟冬十月,北风徘徊,鸿雁纷纷南飞。
君亦止也似鸿雁归家,将大军甩在身后,自己轻骑减从奔赴回珣阳,归心似箭。
有人在等他......有人想见他
走时未春深,满城烟柳色,蒙蒙楼台隔,他满眼不舍,更兼满心的国祸隐忧。
归时漠漠北风呼啸,衰杨叶尽,关山苍茫,心里如释重负,一心只想见到她
暮色融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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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站着云乐舒,她正徘徊踱步,遥遥望着城关方向。
天色越来越稠,天地交汇处缓缓显出一片即将落幕的紫黄色彩,她穿着烟紫色的衣裙,头戴帷帽,站在风中翘首期盼,逐渐被天际的余色描摹成一道玲珑剪影。
轻柔的帔帛环绕在她身上,仿佛随时就要飞走,帷帽纱巾飘扬,将人衬得渺若烟云,飘逸得如同敦煌飞天的仙子。
城关方向传来笃笃马蹄声,阿兆激动地扯了扯晏子缪的衣角,“是君上!”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暮色里的云乐舒,见她抬手掀了帷帽,信手抛了出去,像一只灵俏的狐狸,迅捷地往马蹄声响起的方向跑去。
白色的马奔跑在暮光中尤其瞩目,阿兆只觉那马儿快得几乎要飞起来,像一道闪电在眼前掠过。
山坞藏在暮色里,高高的杉树生长在缓坡阔地上,连绵如画。
疾趋的女人与揽辔勒马的男人,在苍茫天地间,朦胧得只余两道暗影,却那样动人。
阿兆从没见过这样好看的两道影子。
从很远的地方迎面相奔,背后是蜿蜒山坞,树影重重,那影子奋不顾身地穿行而过,去到彼此面前,然后融到了一处——
君亦止滚鞍下马,双臂张开,灵巧的狐狸迫不及待地撞到怀里。
“阿止哥哥......”她柔声唤道。
他捧起她的脸,顾不上回应她,情不自已地吻了下去,两人心跳得很快,没一会便觉喘不上气,这个吻不得不仓促结束。
“你信里总说安好无虞,让我看看是不是真的无事。”她伸手就要去摸他的胸。
“回去再让你仔细检查,我们先回宫吧。”他声音里透着疲惫,云乐舒观他脸色不佳,忙扶着他往阿兆、晏子缪的方向走去。
皇甫丹叛国反君,掀起天崩地坼的一战,令无辜百姓深受兵燹之苦,几欲令图璧覆宗灭祀。
此战虽然奏捷,却仍有很多战后建修,州法规复,军队休整,安民恤众的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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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金陵洪涝肆虐,已毁了许多沿河道的房屋商铺以及低洼农田,汴州、槐里靠海,马上又要进入海啸盛行之季。
图璧遭此一劫,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岳国横轧图璧北隅,国力日益壮大,在此战中未得好处又彻底与图璧翻了脸,始终是个埋在地下的隐患,不知何时会爆发。
是以,图璧虽平了内乱,仍是倒悬之急。
好不容易才重逢相见,云乐舒不想他还为国事烦心,便不问他军营里的事情,只关心他的身体,或说些
请收藏:m.qibaxs10.cc ', '')('\t无关紧要的事情。
两个人相依坐在马车里,云乐舒靠在他肩头,说的是分别半年来自己的情况。
她不厌其烦地分享些琐事,绘声绘色地与他说长烟皓月的的趣事,又说君亦萱婚事,说自己悄悄学了琴,还央着肖嬷嬷教她做他喜欢吃的糕点,后宫事务她也在金嬷嬷的指导下条条件件都理地妥帖,还说为庆祝他归来她特意命人设了家宴
男人的重量压在肩头,云乐舒才发现他竟慢慢支撑不住倚着她睡着了。
她个子比他小了很多,他这样靠着反而不自在,她想抽出手来调整姿势,让他睡得舒服些。
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他紧紧攥在手里,怎么都抽不走。
她于是无可奈何地笑,梨涡像蜜一样甜。
她小心翼翼用另一只手轻轻描摹他山峦般隽秀的眉毛与鼻梁,利落如刻的下颌和丰盈似露的唇。
只可惜闭着眼
若是再用那温柔多情的眼瞳看她,她只怕此刻便要忍不住去吻他,她这般想着,竟鬼使神差地真去偷亲他。
他额间微微一蹙,却没有醒来,看来是真的鞍马劳倦。
车帘拂动,漏入银华疏影,君亦止像是长久难得好眠终于安然入眠一般沉沉睡着。
沉睡的俊颜透着安然和松懈,云乐舒忍不住又吻了吻他的脸。
那时候他也是这样,奔命一般,马不停蹄地跑到汴州见她
在军营已举行过犒赏庆功宴,大军仍驻守在边境,未调回京师,君亦止只让逐玉率襄援前线的金吾卫回京戍防待命。
蓝玄作为主将,被留在边境清理战场,整编叛军,君亦止亦有心让他戍守西北,与其父一南一北镇守疆域。
君亦止甫一回宫,君亦萱便眼巴巴地找来承天殿,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会儿不去长乐宫等家宴开席,跑来承天殿做什么?”君亦止在马车上歇了一路,回宫沐浴更衣,换了一身暗紫纹云纹团花常服,卸了玉冠,束以玉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