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云乐舒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
她在梦里撒娇索宠,脸皮都不要,唯奢望和藏匿在心里的那个人共赴鸿蒙,求一场恣意贪欢。
神欢体自轻,意欲凌风翔,她许久也未曾得到过这样的解脱。
身也自由,心也自由。
房中黯淡,烛火未着,她强睁开沉重的眼皮,对着帐顶的纹饰发了会儿呆,大脑仍是混沌,身上未着寸缕,无处不酸疼。
凌乱的被衾杂糅在身前,周围依稀弥漫着的气息足以昭示一切。
思绪逐渐归心,虽然大幅片段记不清,她亦忆起昨夜几幕荒唐。
她撑着起身,拾起已经不成样子的衣裙勉强穿上,在床畔没找着鞋,只好光着脚去寻,转过转头雕刻竹纹的挂落,瞧见自己两只海棠绣的绸面鞋一正一反散在窗边软榻下。
她才屈下身穿鞋,头便疼了起来,按了按发疼的额角,又嗅到身上混杂的各种味道,竟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薛芳、饮露听见声响,在门外唤了声娘娘,忙入内伺候。
她接过饮露递过来的一盏温水,饮了几口,才觉得喉咙里的灼痛有所缓解。
“什么时辰了?”她在朦胧天色里失去了感知时间的能力。
薛芳随手从柜中取来轻袍裹着她,转身点燃屋中的烛火,又去开东西两边的窗牖。
“娘娘,您睡了一日了,现在是傍晚时分,小厨房已经在备膳,今儿吃些清淡的好不好?奴婢要了些梅子姜给您开胃,让他们做一条清蒸鲥鱼,煲一壶香稠的紫米红枣粥......”
“都可以......他呢?”
“王上一整日都在吾乡山房,没出去过,午后过来瞧了眼,见您仍睡着,吩咐不让我们搅扰,便去了载云榭。”
云乐舒诧异。
他难不成真的要在她这里躲到原定的归期。
“娘娘饿了么?先去洗漱罢。”薛芳道。
她随薛芳往浴房去,饮露唤了宫人进来,不过片刻,房中整洁如新。
岳暻听闻云乐舒醒了,放下手中兵书,满面春风回了房。
云乐舒在桌前发呆,连他来了都未曾发觉。
她神色带了几分倦懒,身上穿了条白色绉纱裙,鹅黄的素衫,点缀银丝绣的云纹交领,露出一截红痕影绰的雪颈,素白脸庞脂粉未施,头发半干,用一支景泰蓝的发簪拢在脑后,是唯一的一抹亮色。
“正好瞧瞧送你的礼物,只身飞骑带不了这些,另让人送来的,故而晚了两日,今日才送到吾乡山房。”他一招手,门外几个侍卫模样的人便抬进来几口箱子,掀了箱盖,呈到云乐舒面前。
满满当当,堆砌金光玉彩,皆是些浑润精巧、形式奇特的首饰宝器,辟寒金、玉手串、臂钏、耳珰、玉梳篦、琉璃簪、玉环宫绦应有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