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那必然是要听的。
虽然我从没主动多问过什么,也没试图从日常观察中窥探凌野的隐私,但我确实对他感到好奇。他对我而言,像是从迷雾中走来,他整个人的轮廓都是模糊的,更别说身后的世界。
我喜欢上了表象的他,也想了解表象之下或许与我的判断并不相符的那个他。
我不确定了解之后自己对他还会抱有什么样的情感,但我知道,我必须挥散他身边的雾,否则,他也不好过。
“我没跟任何人提起过这些事,连程哥都不知道。”他躺下来,看着天,“我不愿意提,因为不提起就能假装没发生过。”
我低头看着他,有预感这并不是一段轻松愉悦的回忆。
我凑过去,躺在了凌野的旁边。
海风从我们身边chuī过,凌野的头发有些长了,被chuī得凌乱但性感。
他看着蓝天,轻声说:“五岁那年,我妈jīng神分裂发作,她完全不受控,每天到处游走,在街边,邋里邋遢地捡垃圾吃。她很漂亮,但我对她的漂亮仅有的记忆是家里的老照片,等到我真正记事开始,她已经是那个蓬头垢面的疯女人。小时候,世界很窄,周围的所有人都知道那个疯子是我妈。同龄人不和我玩,说我也是疯子。”
我皱着眉,想象着那样的生活。
“他们用石头丢她,骂她,她倒是也不怯,那些家伙怎么对她,她就怎么以牙还牙。”凌野说,“小时候我做得最多的就是跟在她后面看着她,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什么都改变不了,只能人有命运揉搓。”
凌野突然扭头看我:“jīng神病可能会遗传,害怕吗?”
“啊?”
凌野突然笑了,侧过身抱了我一下。
就只是一下,然后他放开了我,继续以刚刚的姿势平躺着。
他依旧看着天,像是那块蓝色的幕布上正在放映他的过去。
“我妈疯疯癫癫过了很多年,我爸不送她去治病,也不管她。”凌野说,“平时,一到晚上我妈大部分时候都会自己回家,但我爸不让她进家门。我有时候看到她,会偷偷放她进来,有时候我等不到她,第二天早上出门上学的时候会看见她在家门口抱着破被子在睡觉。”
凌野沉默,我也沉默,我们在为不同的原因而沉默。
过了一会儿,凌野说:“有那么几年,我觉得很丢人,也觉得很愤恨,为什么别人的妈妈都好好的,我却有这么一个妈?但后来,长大了,懂事了,也明白了,这个世界上最不该嫌弃她的人就是我。无论她健康与否,优雅与否,她都是我最该珍视的人,她不认识所有人了,除了我之外。她疯疯癫癫地在外面打架时,一看到我还是会笑着叫我的名字,她疯了也还爱着我。”听着凌野的话,我也闭上了眼。
我的脑海中开始勾勒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