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哲语气平淡,向前走了几步,
将火铳黝黑的枪口对准了乌日根的脸。
“别动!”
乌日根迟疑了片刻,就在这一瞬间,刺眼的火光和震耳的爆炸声淹没了他的脸。
“嘭!”
血四溅,乌日根的脸瞬间变得血肉模糊,半个脑袋都不见了。
他手持长刀,双脚分开站立着,
从姿势来看,显然是一名军中勇士。
只可惜,他连出刀的机会都没有。
他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再次发出“嘭”的一声巨响,激起了一阵雪雾。
“啪嗒”一声,
一个血淋淋的东西从空中掉落,落在他的身旁。
“彭哲”慢慢走过去,低头看了一眼,
发出了“哎呀”一声埋怨,小声嘀咕道:
“这天灵盖也太不结实了。”
嘀咕完后,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哨子,放在嘴边,用力吹了起来。
刺耳的哨声很快传遍了整个府衙,
让那些刚刚准备动手抢劫的草原人一愣。
发生什么事了?
紧接着,府衙各处原本紧闭的大门轰然打开,露出了里面黑洞洞的枪口。
“射——”
随着一声高呼,砰砰砰砰的枪声响起,
枪响过后,鲜血飞溅,有人应声倒地。
“有埋伏,有埋伏!!”
慌乱的喊叫声瞬间响起,
所有人都像无头苍蝇一样,朝着大门的方向跑去。
然而,紧接着传来的是整齐的弓弩上弦声。
二十几道身影从府衙的墙壁上冒了出来,
他们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嗖——”
弩箭划破空气的声音在风雪中显得微不足道,
但在这些草原人的耳中,却如同地狱钟声。
大牢里,匡晓飞被固定在刑架上,
怔怔地看着前方那些前赴后继、又不断倒下的草原人。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全身冰冷。
随着最后一声火铳的响声停止,
整个大牢门口已经是尸横遍地,
残肢断臂散落各处,原本洁白的雪地被鲜血染得通红。
陆云逸就坐在匡晓飞身旁不远处,他站起身来,挥了挥手。
“清理现场,把匡晓飞带回牢房。”
“是!”
没过多久,匡晓飞又回到了他曾经视为牢笼的牢房,温暖再次笼罩着他。
久违的温暖让他渐渐恢复了一些意识,
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陆云逸依旧坐在牢房外,身上披着狐裘,手里捧着一杯热茶。
“匡晓飞,你都已经进了大牢,还是有人不想放过你啊。
怎么样,现在有什么想法?”
匡晓飞打了个哆嗦,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我我立下了汗马功劳啊,他,大人怎么能这样对我!!!”
“哎,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你入狱的那天起,对于某些人来说,你就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
现在派人来杀你,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好了,现在说说你还有什么没交代的。
把事情交代清楚,
本官可以做主,让你在这牢房里多待些日子。这里既暖和又安全,
对了,本官还可以安排你的家人来见你,怎么样?”
“我说,我说,我全说!!”
匡晓飞发出一声哀嚎,整个人吓得屎尿失禁。
陆云逸站起身来,脸上露出轻松的神情,挥了挥手。
“把他说的都记录下来,然后让他签字画押。”
“是!”
说完,陆云逸便迈步离开了天牢。
整个府衙内一片狼藉,草原人的尸体和物品散落得到处都是,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在寒冷的冬日里显得格外浓烈。
陆云逸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最后来到了大门处。
他看到巴颂正拿着火铳,警惕地盯着大门,
还看到了巴颂身后不远处那具高大的尸体。
“巴颂,情况怎么样?”
巴颂没有回头,而是小心翼翼地向后退着,始终将火铳的枪口对准大门。
等退到与陆云逸并排时,他才缓缓开口。
“大人,草原人没有我们暹罗人聪明,这个人很厉害,但他太傻了。”
“哈哈哈。”
陆云逸笑了起来,看向巴颂手中的火铳,提醒道:
“永远不要轻视你的对手,他不傻,只是没有跟上时代的变化。
这改进后的火铳用着怎么样,顺手吗?”
巴颂把这句话记在了心里,连忙回答。
“大人,非常好,就是这火铳太凉了,不戴手套的话,手会粘在上面。”
说着,他将自己脱皮的手扬了扬。
“北疆的天气就是这样,火铳还需要进一步改进。”
陆云逸笑了笑,轻轻按下巴颂手中的火铳。
“战斗已经结束了,可以休息了。”
巴颂却仍然盯着大门,说道:
“大人,刘将军告诉属下,
一个合格的军人,必须时刻准备战斗,任何时候都不能放松警惕。”
陆云逸听后笑了起来:
“说得不错,既然你把这话听进去了,那就好好思考、好好学习。
日后要是你能回到暹罗,说不定还能当个大将军呢。”
巴颂嘴唇发干,喉咙动了动,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大将军?我能行吗?
第二天清晨,太阳照常升起,
漫天的大雪已经渐渐停歇,
但天空中仍飘着雪,天色依旧阴沉。
府衙的许多吏员和官员上班后,惊讶地发现。
今天府衙竟然格外干净,
厚厚的积雪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了早上刚落下的一层薄雪。
“老何啊,今天可真勤快。”
一名中年官员走进府衙,朝着门房老何竖起了大拇指。
老何心里有些忐忑,脸色也有些不自然,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昨天睡得太沉了,是谁帮忙打扫的?难道是府尹大人提前安排了人手?”
“老何,行啊,今天这么勤快!”
很快,府尹洪忆山大笑着走了进来,
他身材魁梧,原本也是行伍出身。
老何愣住了,但还是讪笑着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份夸赞。
只是他心里一直有个疑问:
“不是府尹大人安排的,那到底是谁打扫的呢?难不成闹鬼了?”
文昌街的胡桃楼里,
米斌从两个草原女子的怀抱中缓缓醒来。
感受着被窝里的温暖,他感到十分满足,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身旁的两个女子也慢慢醒了过来,睡眼惺忪地钻进了米斌的怀里。
“爷,再睡一会儿”
“好好好,再睡一会儿”
米斌喃喃自语着,闭上了眼睛。
这时,屋里突然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还睡?”
米斌猛地睁开眼睛,手忙脚乱地坐起身来,朝旁边看去。
只见段正则一脸冰冷地坐在一旁。
“你怎么在这儿?”
“我?我要是不来,等你的脑袋被人砍了,你恐怕还不知道呢!”
段正则的声音中充满了寒意。
米斌一愣,也顾不上自己赤裸的上身,连忙坐了起来,抬手狠狠地拍了拍身旁的女子。
“起来起来,都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两名身材高大的草原女子慌慌张张地走了出去。
米斌看向段正则,满脸疑惑地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段正则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
“乌日根呢,他昨晚有没有行动?
为什么今天府衙一切正常?匡晓飞也还没死!”
“什么?”
米斌一脸茫然,
“不对啊,昨天下午他们就已经到了,天黑之后就该行动了。”
“他人呢!”
段正则脸色凝重,“咱们在大宁这么多年,都说乌日根是个傻子,恐怕现在成傻子的是咱们!”
“你是说,他拿了粮食和铁器跑了?”
米斌听出了段正则的意思,连忙摇头。
“不可能,朵颜三卫现在急需粮食,他们不可能做这种杀鸡取卵的事。”
段正则咬牙切齿,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那你就赶紧起来!!赶快去找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