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道,女性想崛起是很难的。
许黟希望陈娘子能成功。
与陈娘子道别后,许黟前往段屠户的肉摊店。
他到的时候,段屠户的店前已经围着好些人,走近才知道,这些人都是得到猪价涨价的消息,要多买猪板油的。
段屠户对许黟这个年轻后生很有印象,当时他拖着野山猪进他家店时,对他的冲击挺大。
看到他来买猪油,还给许黟留了一块好位置。
“这块熬出来的猪油香,价钱却是一样的。”段屠户跟许黟说。
许黟看不出位置好坏,但能看得懂这块猪油板板正正,油脂层肥厚,没有什么筋膜,是上好的肥肉。
他付了钱,笑着说:“多谢段大叔。”
“嘿嘿,用不着谢。”段屠户说着,问他,“你现在还上山不?”
许黟点头,说他这几天也是上山的。
段屠户说:“这山里可有什么好的,有个大员外家里摆席,想要加两道野味,他家管家的问到我这里来,什么野山鸡、野兔、獐子都可。前阵子总是来我这卖野货的不来了,我寻思着你也会打猎物来着。”
许黟:“……”
打猎物是随手,他上山是去挖药材的。
许黟跟他说道:“我这边很少会猎到东西,不过我识得一位猎户,兴许他手里有好货。”
段屠户眼珠一转,当即就说:“小郎能否去问问这猎户,有多少我这边都收的。”
这大户人家做席面,时有爱吃新奇玩意的,像一些野物,只有这些人家才会做得好吃。有大户人家的灶娘专门学的这制艺的功夫,做出来的野味,市井里可是吃不到的。
段屠户的人脉不错,在县城里又做了这么久的买卖,好些大户人家都会通过他去联系猎户。他也不是白干活的,时常收到牙祭,少的有十几个钱,多的二十几个钱。遇到大方的人家,还能有另外的赏钱。
他如此积极,也是因这原因。
今日儿,许黟不是他问道的第一个人了。
许黟将这事记在心里,先提着猪板油回家。
到家后,他将猪板油交给阿旭处理。阿旭拿到猪板油,先用井水洗了一遍,才把这块几斤重的猪板油用菜刀切成麻将大小。
阿旭这边在熬猪油,另一边阿锦在房里练字。
她与哥哥还住在一间房里,用一张帘子,再加一块竹子做的屏风隔开。隔成两间的屋子不大,只能放张小床,许黟去木匠铺给他们打了张用作书写的桌子,放在房间的公共区域。
而现在,房里角落放置着装衣服的箱柜外,还堆放着两筐木炭。
他们屋里有木炭,许黟房里也有,还塞得更多,有六筐。
不仅如此,灶房、堂屋里都有,虽然杂乱了一些,可是看着充满安全感。
许黟在他们的门外站着,抬手敲了敲门。
门没关,阿锦搁下笔跑出来见许黟。
“郎君,可有什么事吩咐我?”
许黟看着她,说道:“今日的作业拿来我看下,将你哥哥的一同拿来。”
“嗯嗯。”阿锦点点头,跑回去把桌案上的纸张叠放好都捧来给许黟。
如今他们的每日作业,已从两张大字,变成了五张大字、五张小字和一篇背诵的诗篇。
久而久之,许黟发现,阿锦读书的天赋比阿旭好。
尤其是对注解方面,更是不输于正经夫子教出来的学子。
许黟拿着他们的作业回屋,认真地一张张翻阅,见到不满意的,会拿着笔勾出来,让他们第二天重新多写一遍交给他检查。
要是此时邢岳森在,会发现许黟比私塾里的夫子更加严苛。
但这会的许黟是不知的,他检查完阿旭的作业,再去看阿锦的。
阿锦的字迹清秀,小巧,就像她小小的身板一样,但又透露着一股韧劲,许黟看完,勾唇笑了笑,把阿锦单独叫了过来。
“千字文会背到哪里?”他问。
阿锦站着回答:“回郎君的话,我读到‘游鹍独运,凌摩绛霄’这句了。”
许黟满意点头,让她把前文都背诵一遍。
阿锦没有疑惑,许黟经常会叫他们背诵《千字文》的段落。
她一边想,一边缓缓地朗诵道:“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读着时,阿锦偶有想不起来的,便停顿下来思考,许黟没有出声催促,只把这些她记不深切的给记下来。
等她将前面学的都背诵完了。许黟取出一张纸,书写出那些不好记的句子,交给阿锦:“记不住的句子多写几遍,不要舍不得用纸,有不理解的都可以来问我。”
“郎君,我理解的,就是总记不住。”阿锦抿直嘴角。
许黟看着一顿,说:“我本来只想着让你们识字,如今我是觉得,光只认字不够。阿锦可信得过我?”
阿锦听到他这话,有些怔愣,不太明白地说:“郎君,我听不懂。”
许黟没绕弯子,直接说:“我想给你请个女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