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化县因为即将举办盛茶会的缘故,热闹程度不亚于州府大城。
来来往往的客商们,沿街贩卖的摊主和货郎,耍把戏的杂技团,还有故弄玄虚的算命先生……
许黟他们乘坐的驴车在拥挤的街道中,速度缓而慢,悠悠地漫无目的地逛着。
不过很快,这种悠哉的氛围被打破,他们看到了济世堂的招牌。
阿旭拧着眉头,回头看向许黟:“郎君,为什么这里也有济世堂?”
许黟道:“沈家在蜀中立足已有上百多年,也算大家族了。”
在蜀中任何一个地方看到济世堂的招牌,都不奇怪。
阿旭和阿锦都叹了一口气,他们从来没这么讨厌过人,非济世堂的东家莫属了。
许黟看他们愤气填膺,也是哭笑不得。
只不过,他观昭化这边的济世堂,门面不大,堂前看病的病患并不多。
这个发现,让兄妹俩的心情好了不少。
一路上,他们俩又恢复回有说有笑的模样,连带着不爱说笑的二庆,也开始愉快地加入其中。
待驴车从城东出来直往主街,驴车在一家茶肆前停下来,许黟下车挑选了两块茶饼。
买完茶饼,许黟又叫阿旭去陶瓷铺,买一套新的茶具。
接着,他们还要去到杂货铺,买了新的惠夷曹。
阿锦看得眼睛发亮:“郎君。你是要参加那个盛茶会?!”
“嗯。”许黟道,“去长长见识。”
“我能跟着郎君一块去吗?”阿锦问。
许黟看向他们,个个眼睛都露着渴望,他笑说:“都能去。”
他们今天在永兴茶坊时,问过那个点茶的茶保,茶保听到他们想参加,便道可在茶会前一天去到茶坊领牌子,领了牌子的都可入楼。
许黟吩咐阿旭:“你明日食过早便去领,莫要迟了。”
阿旭这边点了点头,先拿着钱袋去买惠夷曹,另一边,许黟换了辆车,去到二庆和阿锦他们那辆,继续外城北逛去。
许黟一坐上来,阿锦就给他倒茶水,一面面带思索地问:“郎君,你会点茶吗?”
许黟平静道:“不会。”
阿锦表情裂开:“郎君你都不会,那不就刚上去就要被请出来了。”
一想到自家郎君就这么灰溜溜的离开,阿锦就先替许黟着急。
不行,不行啊,郎君怎么能这么快就输。
“你是有办法的吧?”阿锦盯着他问。
许黟:“你觉得我做的薄荷枇杷饮好喝吗?”
“好喝。”阿锦不假思索地点头,可又道,“但那是香饮子啊。”
许黟:“那就对了,它不是,但与做药茶的道理相同。”
许黟就没打算按照茶馆茶肆里的点茶来制茶,他想到的是药茶。
阿锦没明白,不过看许黟胸有成竹,隐隐期待起来。
不过药茶有无数种,许黟想要做的,是从中选出一款普适性高,味道又好的药茶来。
这样接受的人才会更多。
再者,相较于味道难闻,味苦、辛、酸的药汤,药茶大多数味甘温,喝着效果更加温和,更适合长期喝。
想到这里,许黟心中已经确定好了其中一个药茶方子。
……
城北也很热闹,许黟他们的车辆刚到,就遇到了堵塞情况。
二庆下车去问前面的人,才知,前面有个医馆,今日有大夫义诊,才会有这么多人在这边排队。
“义诊?”许黟疑惑。
每年冬季,邢家都会布棚施粥,又因为要为邢岳森积善缘,自那次义诊之后的每年,邢家都会请许黟,以及妙手馆的大夫为普通百姓们义诊。
像冬季天寒地冷,缺少炭火棉衣取暖的穷苦百姓容易受寒生病,义诊这种事在蜀中各地常有发生。
但像四月天义诊的,却是少数。
许黟稍稍琢磨,就觉出不一样来了。
越是开化的地方,对事物的接受程度就会越高,这一点,哪怕在一千年前的宋朝,也不例外。
许黟渐渐地回味过来,为何济世堂在昭化的处境不如普安了。当有好大夫的时候,济世堂这种以利益为上的医馆,就不再是百姓们首选的医馆了。
许黟看了看前面排队等候的病患,有些心痒痒。
他对着二庆和阿锦两人说道:“你们俩先在这里候着,我去医馆看看。”
“郎君,我跟你一块去。”
阿锦想跟着,许黟却摆了摆手,他道:“不用,你们等会跟着排队之人就好。”
交代完,他便径直下了车厢,去到前头。
医馆前有个十来岁的小童,他看到许黟过来,上前问道:“这位官人是要来抓药还是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