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敏才:“……”心里暗自苦笑,这碗咸圆子代价真大。
失了兵,还蚀了米。
……
雨后,上山采蘑菇的平民百姓不少。
阿旭从街坊邻居里得到消息,说附近几户人家要组队上山,见着他们是新搬来的,便打发了个瞧着亲和好说话的来,打趣问要不要一同去。
“这野菌子二三月时正当季,煮出来的菌子汤味道极好,错过可惜咯。”
颜曲月和阿旭等人听得心动,便来问许黟能不能去。
“方来到这里,该和邻居街坊们打好关系,她们主动来问,咱们也不能驳了面子。”颜曲月为了上山采蘑菇,连这种客套话都学得惟妙惟俏。
“有街坊和二庆在,他们都识得这菌子能不能食,何况闷在家中无趣,不如去登山踏青。”
许黟憋着笑,说道:“依你的,我命阿旭备车,咱们都同去。”
“那虎霸王和小黄呢?”颜曲月欢喜地问。
许黟道:“让它们在家里歇着吧。”
小黄年龄大了,腿脚不如以前那般利索,像爬山打猎这等事,许黟都不叫它跟着。虎霸王虽年龄不比小黄,可算下来也不小了,越发懒怠,素日里不常串门去玩儿。
颜曲月也觉得是这理。
她回屋换身便捷的窄袖褙子裙,外面的石青色开衫系上结,再穿一双及脚踝的皮面鞋,挎上佩囊便可出门。
反观许黟这边,则是与阿旭二庆他们一样,穿上方便干活的短褐。
半晌。
许黟一行人驾着驴车出现在街坊邻居的队伍里。
虽穿着普通的棉制短褐,可这些街坊们看他神采英拔,知书通礼,很快就成为了他们这一行人的领头人物。
同行中有一个年轻的青年,他跑来询问许黟:“许兄,这采菌子甚要小心,不知道许兄可知道何谓毒菌?”
像这样相貌堂堂之人,若是跟着他们采菌子吃出问题,怕是要引来麻烦。
青年都想好了,只要许黟回答不会,那他绝对不让这一行人插手采菌子。
许黟说道:“识得一些。”
青年心里一惊,疑惑问道:“许兄的气质瞧着实在不像……”
旁侧,阿旭听到此话,喊道:“我家郎君是大夫,他识得菌子兴许不比你们少。”
“原来是大夫,失敬失敬。”青年打消了狐疑,连忙赔笑说道。
这般小插曲很快过去,众人听闻许黟是大夫,同行的几个婶儿胆子却大。
她们携伴凑过来,你一句我一句地问许黟可会带下医。
其中一带头问话的婶儿抬头挺胸,傲娇地说道:“姑奶奶我以前在大户人家里干活,奶过几个哥儿,后来主家打赏我出府,我如今那宅子就是用安家费置办的,那些讲‘食不连器,坐不连席’多是用来约束主家的嘞,和姑奶奶我有何干系。”
“老姐姐说得对。”另外一人笑着道,“要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在外挣钱的娘子又该怎么说?”
虽然她们抛头露面的说出去不好听,可在肆里叫卖的良家子多着嘞。
她们是见许黟带着家眷和仆从出门,想着这许大夫不像是迂腐之人。
要不然,就不会轻易允许家中娘子上山了。
“许大夫要是有空,可来给我们瞧瞧病。”那婶儿笑着对许黟说。
“我们旁的药婆寻不到,一些老大夫不爱给我们瞧,怕说出去被说道。”
“许大夫……”
许黟微笑着和她们聊天,并不介意她们的“孟浪之举”。
或者说,从这些婶儿身上,他又感觉到了蕲水人文风情。
他有带药箱出门的习惯,在半路给坐在牛车上面的婶儿诊脉不便,便唤了阿锦去。
这几个婶儿也不计较是谁瞧,听到阿锦会看病,积极地谈论自身情况。
作为生养过哥儿姐儿,又忙碌大半生的妇人们,这几个婶儿身体里或多说少有些小毛病要调理。
阿锦一一地将病证言明,又来征求许黟的意见。
许黟笑道:“你自行看着办。”
阿锦眉眼一亮:“那郎君我便去开方子。”
……
一个多时辰,众人的车辆来到某山脚处。
山脚下停着几辆牛车,车上的车把式朝着他们瞅了过来,已经有人比他们先行一步。
众人担忧迟了就没有菌子采,留阿旭在山脚处守着车辆,其他人皆是二话不说地提上竹篮子。
许黟对着颜曲月小声打趣道:“这采菌子的人比山上的菌子还多。”
“……”颜曲月瞪他一眼,“你别哪壶不提提哪壶。”
行了一段路,半道问话的青年凑过来,说想和许黟他们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