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他说我来吃饭了么?”
“没说。我现在不跟他说话。”蔚映如吃着黄鳝说:“除非跟他说话能变现,一个字一块钱。”
高美惠说她,“疯了吧你。”
蔚映如要给她夹黄鳝段,高美惠伸手挡着碗口,“我不吃。”
蔚映如用力嚼着说:“好吃!弹弹滑滑的。”
高美惠想到了蛇,为了尽快驱散脑海的蛇,问她,“明心在家你们俩怎么分房?”
蔚映如一条腿盘坐在餐椅上,“明心上学就分,周末我就回主卧。”
……
高美惠给两人的离婚下了结论:“也就是说你们离婚既不离家也不离床……”
“哈哈哈老高我就说你……”
蔚映如正爆笑着客厅门开了,明峻反常地在饭点回来了。
蔚映如瞬间收了笑,高美惠回头朝他说:“明峻回来了。”
明峻喊了声,“惠姐。”
高美惠笑说:“去洗手吧,过来坐下吃。”
明峻看了眼稳坐在那儿夹菜的蔚映如,他把身上的包扔沙发里,然后朝着高美惠问:“惠姐,她都跟你说了吧?”
……
“我简单了解了些,不够全面。”高美惠要起身去厨房给他拿碗筷,“你洗完手过来坐下。”
明峻去卫生间,高美惠不认同地看了蔚映如一眼,蔚映如别开眼喝酒。高美惠趁拿碗筷的间隙发了条微信给蔚映敏:【下班先来你堂姐家。】
她拿了餐碗出来放旁边餐位,明峻在卫生间洗了脸抽了脸巾胡乱擦一把出来,先脱了外套放去沙发上,才挽着衬衣袖在高美惠旁边坐下。高美惠用他的筷子给他夹了黄鳝段说:“先吃再说。”
明峻说:“惠姐我不饿。”
“不饿也多少吃点。”
明峻勉强吃了块,遂搁了筷子问:“惠姐,她怎么跟你说的。”
蔚映如说:“我一五一十地说啰。”
“我跟你说话了么蔚映如?!”明峻转头看她。
蔚映如回他,”你让我听见……”
高美惠打断她,跟明峻说:“我也是刚来,只了解到你们目前在冷静期,具体因为什么离婚尚不清楚。”
蔚映如说:“原因不重要。”
“映如你先别说话。”高美惠说:“我想听明峻怎么说。”
明峻靠在椅背上,满脸疲倦地说:“那天我挂了号说带明皓去看牙,但临时有事耽搁了我改到第二天,回来家她就摆出一副“就知道指望不上你”的脸色……”
蔚映如反驳,“我没说这话。”
“你是没说,但你表现出来了。”明峻看着她,手掌击打着桌面说:“我看你在啃番茄,我心里难受说给你叫个外卖,你拉着脸说忙一天累死了吃不下……”
“我就是吃不下……”
“不是吃不吃的问题,是你当时的态度和隐含指责的语气……”
蔚映如翻个白眼,说他,“我忙一天真很累……”
“我不累么!我他妈不累么!”明峻拍着桌子冲她吼。
“你吼什么呀!你他妈吼什么呀!“蔚映如蹭地站了起来,“你第二天不照样没带皓皓看牙么?”
高美惠望着蔚映如说:“映如你坐下。”
蔚映如坐下冷笑说:“脾气大过本事。”
明峻看她,“你再说一遍。”
高美惠看着明峻,“明峻你继续说。”
明峻望着桌上的菜,偏了个头说:“我不想说了,没意思。”
高美惠沉默了片刻,问他们,“你们俩就是过不下去了,决意要分开对么?”
明峻和蔚映如没做声。
“那就有商有量地好聚好散。”高美惠说:“毕竟在一起十六七年了,共同抚育了两个孩子,冲这点情分也不要闹太僵。”
蔚映如一只手撑着额头,手指悄悄揩眼角止不住的泪。
明峻低垂着头,双手揣西裤口袋里,轻声跟高美惠说:“那天下午晚回来了会,她那手跟轰苍蝇似的朝我挥。”
“去年我白天跑网约车,晚上接点私活和去干洗店刷鞋子,我从来没有在夜里两点前睡过,睡不着我就一个人去刷鞋。她失眠我一点不比她好受,我也想让她过好日子……”
“我觉得我也要筋疲力尽了,只剩徒劳地活着。”
高美惠说:“没那么悲观。”
蔚映如乜他一眼,恨死了,朝着高美惠说:“他就这副死样儿,说多就摆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