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石滩，相柳坐在篝火旁，念姝趴在一块被烫得暖乎乎的石头上，半死不活地张着嘴吐着舌，没心没肺地瞬间把刚才所有的事情都抛在了脑后，饿了没饭吃的下一步就是睡觉。脖子上的锁链是在昨日被她挣开的，但又好像一辈子都套在了她的脖子上，念姝眨巴眨巴湿漉漉的碧眼，视线模糊在摇曳的篝火上，有些困了。

相柳没有养幼崽的经历，就连他自己的幼年期也是在地下角斗场当奴隶乱糟糟过来的，而他自己也未发现自己的目光长时间地停留在她的身上。小狐狸体型很小，塌下的毛绒耳朵，耳廓短圆，被水冲洗过后的雪白毛发一点点烤干，重新变得蓬松一团，可能是太累了，她一点都没有危机感地睡得很熟，也许是做了什么梦，身子还一抽一抽的。相柳搭在膝上的手伸过去拨开她被风微微吹开的毛发，他凝眸望着那颈部磨破皮结痂的一圈格外刺眼，除此之外，腹部，前肩，后腿都有着还未消失的遭受虐待的痕迹。

念姝是被冻醒的，浑身跟没毛浸在雪地里似的冷，她不明所以，眼睛都是水雾朦胧半睁着，委屈地发出细弱的咽呜声，磨磨蹭蹭地就想找个暖和的地方窝着。

在她一头栽进篝火里前，相柳抓住了她。

也许才百年未满的年纪她知道些什么呢，又懂得些什么呢，就连被人欺负也才堪堪明白人心狡诈的道理，也才懵懵懂懂地知道要反抗要逃跑。相柳冷峻的眉眼无意识地柔和了一些，抬着手掌生疏地用妖力一点点抚过她的伤痕。更冷了，她现在还在河滩边上烤火吗？念姝抖若筛糠颤成一团，上下整齐雪白的小牙嗒嗒嗒地磕在一起响，眼都未睁开，什么都没看清，凭着本能扭头一口就咬了上去。

相柳闭了闭眼：“……”他收起妖力，也收起那几分柔情，挥袖把小狐狸丢回到了石头上。

“……”念姝醒了，警惕又防备地立起毛绒耳朵盯着他看，没盯多久，就被他冰晶面具散发出来的寒气给吸引了过去，丝丝缕缕，飘飘渺渺的好像刚出炉的烧鸡肉包肉饼上面会冒出来的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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