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微微一抬,“哪位?”
“既然娘亲不想,那咱们就不要理他们。”在他的心目中,但凡是娘亲不愿意做的事,就可以不去做,反正,他也没有听说过这些人的存在,在他看来,那是一帮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上官若愚微微一笑,但她眉宇间还未完全散去的烦躁,却被上官白看在了眼里。
在洗漱完毕后,刚踏出房门,就撞见正整装待发打算离开的北海国队伍,她这才恍惚的想起,今天似乎是某位金主启程回国的日子。
“是啊,今天可是你回国的日子,怎么着我也得来送送行。”上官若愚说得十分淡定,就连撒谎,也毫不脸红。
上官白却似懂非懂,对他来说,这些道理太过于深奥,他只能一字不漏的记在心里,却没能理解到精髓。
“你骗人。”明明她就有心事嘛,“娘亲说过的,家人之间不可以有隐瞒。”
捉弄这个故作老成的儿子,是上官若愚的乐趣之一。
“娘亲,刚才听妹妹说,你从外边回来,而且心情不是很好。”上官白推开门,走进屋,就忍不住担忧的询问起来。
“今天呢,娘亲见到了传说中的娘家人。”
手掌无力的遮盖住脸蛋,她接下来该怎么做呢?收拾包袱逃?找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隐姓埋名?要逃,上官若愚能瞒天过海,可是,她的原则却让她无法做出这种事。
“所以娘亲,如果你有什么烦心的事,可以告诉我,我能替娘亲分担。”上官白一字一字说得十分缓慢,他现在长大了,可以替娘亲做到很多事。
上官铃则腻在风瑾墨身边,想要和他共度这最后一夜,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在书房看书,一个在欣赏美男。
风瑾墨心尖微动,她有这份心,已经足够,不枉费他这些日子以来,屡屡出手帮衬。
“娘亲哪有什么心事?”她没有说实话。
这下倒好,不仅弄出了父母,还有一大帮姐妹兄弟。
上官白有些迷茫,在他的认知里,娘家人这种东西,是从来不曾存在过的。
“好啊,你可别忘了这番话,等到我什么时候有空绝对会去登门拜访。”有这么一位大金主在,指不定哪天,她还真的会去蹭吃蹭喝。
“娘亲有父母?还有兄弟姐妹?”哪怕上官白再冷静,这下也被吓得不轻。
“暂时不用,我只是去探探路,先把情况给弄清楚。”她现在还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家,究竟隐藏了多少危险,多少隐患,又怎会让自己最在乎的孩子涉险呢?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但上官若愚却从不曾严苛教育一双子女,她自个儿也不晓得,这小白怎么偏偏就长了一副严谨、沉着、老成的个性,和小铃完全是两个极端。
“也对哦。”娘亲有父母不是很正常吗?上官白在心里暗自鄙视自己的大惊小怪,“那他们来找娘亲做什么?”
“亲,你这一走倒是走得一干二净,可给我留下了巨大的麻烦啊。”上官若愚忍不住埋怨起早已经烟消云散的本尊,尼玛的,好歹走之前,给她留点记忆啊!就剩个空壳子给自己,要她怎么继续演下去?万一露馅……
“我和娘亲一起去。”上官白不愿意让她独自一人面对,“我们是一家人。”
“不然你以为我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她又不是孙悟空,天生天养。
小脸红扑扑的,额头上还有一层密汗,上官若愚心头一软,什么故事,什么麻烦,都被她在这一刻抛诸脑后。
上官铃正在马前哭哭啼啼诉说着自己的不舍。
那双沉着、干净的黑眸,此刻倒影着她一个人的身影。
入夜,上官若愚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天大的事,也不能阻止她的美梦。
上官白听到这话,立马觉得自己仿佛整颗心充满了动力,他捏紧拳头,双眼放光的开口:“娘亲,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声势浩大的队伍朝着城门缓慢挺进,上官铃哭丧着一张脸,也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块手绢,正用力挥动着,和他道别。
第二天一大早,上官若愚难得没有睡懒觉,享受着儿子的伺候,开始洗脸漱口。
“恩,我听着呢,娘亲你说。”上官白竖起耳朵静静聆听,他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事,能够让娘亲这么苦恼。
“明天我先去看看情况。”拖不是解决的办法,人家既然找上门,她怎么着也得去看看,毕竟,那是前身的血缘亲人。
“怎么流了这么多汗?”她温柔的把儿子拽到身前,用衣袖替他擦干净脸上的汗渍。
“真的吗?”上官铃双眼一亮,似乎打算接受她的提议。
上官若愚脸色一沉,她立马改了口风,用力摇头:“还是不要了,人家舍不得娘亲,漂亮哥哥随时都能见,但人家才不要和娘亲分开。”
嗯哼,算她有孝心。
她阴沉的面容由阴转晴,心情开始逐渐回升。
“你和小白在驿站里待着,我出门办点事。”她拍拍女儿的脑袋,打算去做正事。
上官铃刚想问她要去哪儿,却被上官白一把捂住小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