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儿呢?电话那端妈妈的声音挺焦心,这么晚了还不回学校吗?
虞理愣了愣,道:我跟朋友在一块。
妈妈和她一向有什么说什么,当下更焦虑了:你那朋友做什么的啊,靠谱吗?静姝说你今晚不打算回去了?
彭新洲都能听见,虞理哪好说什么,只得赶紧道:回呢回呢,这就回。
诶诶好,那你到学校了给妈妈回个电话。
嗯,知道了。虞理又哄了两句,这才把电话挂断了。
看来今天的课程只能到这儿了。
虞理理了理思绪,走到了彭新洲面前,朝她深深鞠了一躬:姐姐,我要回学校了。
彭新洲应得挺敷衍:嗯。
虞理:您好好休息,今天真是打扰你了。
彭新洲没吭声,都懒得接她这客套话了。
虞理抿抿唇,还是鼓起勇气对上了她的视线,很坚定地道:我是成年人了,我不情愿的时候叫性|骚扰,我乐意的时候就不叫性|骚扰。
彭新洲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虞理再一次把二维码递到了她面前:姐姐,我可以加你微信吗?
第5章
虞理要到了彭新洲的微信号,开开心心地出了酒店,打车回学校。
她是看着彭新洲扫了她的二维码,然后点了通过的,虽然彭新洲脸上的表情有些深沉莫测,但虞理知道,事情不能看表象,要看行动。
既然彭新洲愿意加她好友,那就说明她们还有很大几率有下一堂课。
名师总有些怪脾气,虞理碰到的比彭新洲怪的老师多了去了。
最后还不都是被她一一拿下。
虞理盯着彭新洲的头像,刷了刷她的朋友圈,一直嘴角含笑。
彭新洲的头像是黑暗中的一副人像油画,朋友圈一月可见,但内容不多,都是一张照片配一个表情。
懒得说话的样子。
有时候是从极高的地方拍下去的城市夜景,有时候是造型漂亮的建筑,也有自拍,吃冰淇淋的,冰淇淋占了大半个镜头。
虞理点开了那张照片,放大仔细看着露出来的那只眼睛。
宿舍夜谈的时候舍友们少不了评论别人的朋友圈,他们专业女孩子不多,全加了也就十来个人,所以轻而易举地就可以概括完全场。
你以为她是在感叹天气热吗?她是想给你看她露出来的肩窝。
吃饭就吃饭,一个月三十天都在吃食堂,偶尔碰到那一天出门吃个火锅,都要拍个九宫格。
她手腕上戴的是s家新出的钻石手链,但谁知道真假呢,她那个品味,真的戴着都像假的。
她今天被人拦在教室门口告白了,所以才发朋友圈说自己单身好苦的。
等等等等,虞理能听明白,但是不太能切身体会。
朋友圈在她看来就是记录生活的地方,想发就发,不想发就不发,想发什么就发什么,本质上是为了和朋友们分享自己的情绪罢了。
但大家都说有更深层次的意思。
你得抛开表面,从那几张图,几个字之中,精准地get到这个人真正要表达的东西,才算是厉害。
虞理又把照片缩小,前后左右地看了看。
那这张自拍,彭老师到底想说什么呢?
冰淇淋很贵吗?她的眼睛很漂亮吗?她在天气刚暖和起来的时候就吃冰淇淋很与众不同吗?
好像都没什么必要呢。
虞理噘噘嘴,收了手机。
今天的学习含量有些超标了,她没打算再看书。
距离学校还有一段路程,这会是归家的时间,车水马龙灯火阑珊,她不如学习彭老师,欣赏一下夜景。
堪堪赶在楼门关之前回了宿舍。
刚上楼梯灯便熄了,推门进宿舍的时候里面静悄悄的,只有床位上亮着的手机光显示着人还没睡。
小草抬头看了她一眼:我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呢。
朱朱也出了声:鱼你不是跟静姝一块出的门么,怎么回来这么迟?
小草道:静姝不是说了么,鱼碰到了
她话没说完,被何静姝打断了:虞理我有话跟你说。
虞理放下包,点了点头:嗯,正好我也有话跟你说。
何静姝翻身下床,看着她。
虞理动作不急不缓:等我十分钟,我换下衣服。
何静姝抱胸站着,没答应也没反对。
小草和朱朱感觉到气氛不对劲,都默默地躺了回去。
虞理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换了睡衣,收拾得舒舒服服的了,这才跟着何静姝出了宿舍门。
楼门已经关了,能谈话的地方只有洗衣房。
去五楼。何静姝言简意赅,大步地走在前面。
五楼是顶楼,住的是大四的学姐,有一半是空的,被打扰的几率更小。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到了洗衣房内,虞理站定时,和何静姝有一米的距离,被何静姝突然抬手拉了一把,差点摔到人身上去。
两人身高差不多,虞理真怕鼻子砸到鼻子,那得多痛啊。
她往后缩了缩身子,道:怎么了?
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却一下子激怒了何静姝,何静姝瞪着她:怎么了?你还问我怎么了?你难道觉得你今天晚上做的事一点问题都没有吗?
虞理眉头也皱起来,她用了点力气,甩掉了何静姝握着她手腕的手:我也正要和你谈。我没觉得我做错什么,并且希望你以后不要没经过我同意就联系我家里人。
何静姝愣住了。
一个宿舍里待了快三年,就她和虞理关系最好,平日里一起上课一起吃饭,她想要逛街了想要出去玩了,虞理基本也都会陪她。
上次虞理妈妈来看虞理,何静姝带着两人一块儿把江城的景点都逛了一遍。
阿姨很喜欢她,所以才加了她的联系方式,过年的时候甚至给她发了红包,感谢她对虞理的照顾。
虞理虽然脾气好,人也随和好说话,但跟别人玩得并不亲近。
她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图书馆和实验室里,何静姝以为,起码在江城里,她们是最好的朋友了。
难道好朋友不可以因为担心你而联系你的家里人吗?何静姝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要崩塌了。
你怎么能这样说?她问虞理。
虞理看起来并不像她这么情绪旺盛,她还是平日里那个平静温和的样子:我们是同岁的成年人,一起去玩你应该尊重我的选择。我在接触彭新洲之前你已经告诉我危险性了,并且对我进行了不止一次的阻拦。这都在我可以接受的朋友之间相互照应的范围之内。
但你最后打电话给我妈妈,诽谤一些事实,利用家长的权威来达成你的目的,就是我不能接受的了。
虞理话说得严肃,语气却很软和。
她只是想和何静姝把这件事说清楚,以免以后再发生同样的问题。朋友之间相处难免有摩擦,虞理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
但压根轮不到她计较,何静姝先炸了。
她笑起来,嘲讽的笑,她指着虞理,压根就不认同她的观点:我诽谤了什么事实?我耽搁你和彭新洲的好事了吗?
虞理说事实:还好,没有太耽搁。
何静姝来回转圈,她插着腰低着头,似乎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来表达自己的心情,最终只能极具攻击性地道:你们俩不行啊,这么快?完事了都不让你休息一下就把你赶回来睡宿舍了吗?房费谁掏的啊?彭新洲买你花了多少钱啊?
虞理:我掏的,一千二。
何静姝:
虞理:我觉得你误会了,我只是找她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