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理拉开了门,行李箱磕绊两下,门又关上。
虞理提着行李箱往下走,物质隔绝了声音和画面,虞理却看得见妈妈在哭。
不过没关系,她知道哭过以后,生活还是会继续,妈妈要做什么,就会做什么。
虞理到达江城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
彭新洲说让老王来接她,这叫做有始有终。
江城到家,虞理跑过挺多次,这还真是第一次两边有接有送的。
但结果大相径庭,因为回来的时候不仅有老王和车,还有彭新洲。
彭新洲坐在车里,认真盯着平板,她进来的时候,目不斜视淡淡地道:晚点了啊。
嗯。虞理道,路上多停了几分钟。
彭新洲看向她,开玩笑道:投诉他。
虞理盯着她没说话。
彭新洲唇角的笑容要下不下,有些尴尬:怎么,两天没见都忘记怎么捧场了?
虞理伸手拿走了她怀里的平板,吻住了她的唇。
老王:哎呦喂!
这个吻来得太快,太迅猛,太猝不及防了。
车子晃悠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平静,老王戴上了墨镜,目不斜视,只盯着前方的路。
许久之后,后座才重新响起了谈话声。
彭新洲的嗓音低低的:这是怎么了?
虞理坦诚回答:原因太多了,说不过来。
彭新洲:那就慢慢说。
老王把墨镜摘了下来,但眼神还是没敢斜,只盼望着这趟工作早早结束。
虞理倒是舒坦了,身子矮下去瘫在座椅上,想了又想,开口道:我回去的时候,碰上我爸了。
彭新洲:嗯。
虞理:血缘上的爸,我六岁的时候,他们就离婚了。
彭新洲抬手揽住了虞理的肩膀,并且把她的脑袋掰向了自己怀里。
虞理靠着她软软的胸口,笑着问她:姐姐,我说这些你会不会烦啊?
彭新洲:不会。
虞理:可我说的不是什么让人快乐的事。
彭新洲:不会。
虞理:还有些气人。
彭新洲:不会。
虞理抿了抿唇,抬头又在彭新洲下巴尖上亲了一下。
彭新洲垂眸看着她:还来?
虞理笑着缩了缩,低头道:不来了,我要跟你进行灵魂上的沟通。
老王:
接下去,虞理的确跟彭新洲做了灵魂上的深入沟通。
她跟彭新洲说了这次回家以后发生的事,还说了不少自己小时候家里的事。
这次谈话不同以往,虞理以前说话的模式更像是论文,有理有据论点鲜明条理清晰。
今天更像是,不想提的就先不提,想说的就细细地说,某一个瞬间,会把自己的情绪和心理动态无限扩大,花上大篇幅的言语去叙述。
更像个普通的小孩子了,有高兴,有伤心,有愤怒,还有满腔满腹的委屈。
彭新洲听得心疼,抓了虞理的头毛一遍遍地揉,等车子停下来时,虞理的脑袋已经堪比鸡窝了。
车子熄了火,老王揉了揉梗得发硬的脖子,终于转了头。
彭总,那我就回去了。
彭新洲道:好,辛苦了。
老王犹犹豫豫,最终还是道:小虞啊,有些人自己把自己不当人,你也没必要把他当人。
虞理问:那当什么呀?
老王:当狗。
虞理噗地笑了:王叔,你辱狗了啊。
老王:那就当个屁,放了就散了。
虞理冲他竖起了大拇指:您的比喻可真棒。
老王心里舒坦些了,跟彭新洲沟通了下明天的出行时间,便下车离开。
小小的一方天地里,只剩下了彭新洲和虞理,彭新洲搓了搓虞理的肩膀:想上楼还是就在这里啊?
虞理一瞪眼,像只兴奋的小豹子:姐姐真的可以吗?
彭新洲顿了顿,一巴掌拍在了她脑壳上:想什么呢想什么呢,满脑子都只剩下了黄色废料了是不是,我还没心疼完呢就给我破坏氛围
虞理抓住了关键词:姐姐你心疼我啊?
彭新洲推开了车门:这种话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啊。
虞理跟在她屁股后面,握住了她的手:姐姐心疼我的时候是不是就特想宠着我?
彭新洲:呵。
虞理:是不是想着我想干什么都满足我?
彭新洲:呵。
虞理抱住了她胳膊,眼见停车场有人远远地过来了不好亲嘴,便偏头在彭新洲的手臂上就近亲了一口:姐姐这就是答应了,我以后可要多跟姐姐卖卖惨。
彭新洲捏住了她脸颊,狠狠捏了一把。
等进了电梯,看虞理的脸蛋红红的,有伸手过去揉了揉。
虞理乐得不行:姐姐我不疼。
彭新洲:我想揉。
虞理:姐姐你这么口是心非不利于我们的感情交流。
彭新洲:所以是想听真话咯?
虞理用力点头:是的,真话,哪怕会伤人也没关系。
彭新洲扯了扯嘴角,抬头看了眼电梯里的摄像头,凑到虞理的耳朵边上,道:我想艹哭你。
虞理:
彭新洲移开了身体:真话说完了。
虞理盯着电梯轿厢:姐姐你就是这么对待一个被渣男亲爹伤透心的小可怜的吗?
是啊。彭新洲偏了偏头,看起来吊儿郎当的,这难道不是快速地分散你的注意力,让你放松下来,开心起来的最好方法吗?
虞理眨了眨眼:是。
彭新洲抿了抿唇。
电梯还有三层,但这三层两人都再没说话。
等电梯门开了,彭新洲攥住了虞理胳膊把人一把扯进了屋,鞋来不及换,行李来不及放,就这么做了起来。
整齐的屋子很快被这里一件那里一件的衣服搞得七零八落。
虞理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嘴巴抽空道:郑乐乐说我被包养了,为了不让姐姐吃亏,我要把姐姐给我的都还回去。
彭新洲:我就喜欢给你买东西。
虞理:那我也要给姐姐买。
彭新洲:我就喜欢帮你摆平傻逼。
虞理:那我也要护着姐姐。
彭新洲:包养好啊,一说包养你,我还有些激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