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舞池近前,那个人也不止步,长腿一跨,径自蹿上舞池,贴近季默身旁。
这个突发状况不止令季默停下了舞动,整场的气氛也为之一凝。
朋友,你想干什么?这可不合规矩啊!有看不下去的人提醒道。
那人充耳不闻,脸庞阴云密布,浑身上下充斥着山雨欲来的危险气息。他迅速将季默的裤子提上,紧接着又替他整理上衣,才扣了两颗扣子,大概是嫌效率太低,干脆脱下自己的西装披到季默身上。
看到这里,底下的人也回过味来了,有不满的嗷嗷叫道:Devin是属于所有人的!你不能把他据为己有!
那个人用眼角睨他一眼,冷声喝道:滚!
说话的那人被这寒冰似的眼眸一瞧,只觉一股凉意从脚底板蹿起,顿时识时务地闭嘴了。
闫厉的脸黑如锅底,拽住季默的手腕,一路气势汹汹地将他拉到酒吧外。
一
季默不由分说地被塞进车子,从闫厉一脚接一脚地踩油门、狂打方向盘的举动看来,大概是气得不轻。
但是为什么呢?
从闫厉出现的那一刻起,季默就觉得很莫名,之后这人的一系列举动更令他感到费解。想不通原因,季默只能沉住气,系好安全带,以免自己成为总裁大人飙车的牺牲品。
眼见车越驶越远,两旁的街景越来越陌生,季默打破沉默道:闫总,你把我在路边放下吧。
闫厉听而不闻。事实上,他现在很不冷静,一想起季默在舞池中衣衫半露的模样,他就怒火中烧,那些用露骨眼神凝视季默的人,他统统都想暴揍一顿。
黑色的轿车一路风驰电掣地驶向闫厉的住所。车一停稳,季默立刻下车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庆幸自己尚且全须全尾,然后直视闫厉,淡淡问道:闫总带我来这里是做什么?
闫厉面容冷峻,眉心紧蹙,说道:你跟我进来。便率先步入别墅中。
喂,现在是下班时间,不要用叫下属进办公室的口吻下达命令好吗?
季默暗自腹诽,在扭头离开然后用11路走出别墅区和留下来见机行事之间,他只权衡了一秒钟,便耸耸肩跟了进去。
别墅里面是什么装潢什么摆设,季默没兴趣欣赏,寻个瞧起来舒服的地方没骨头似地窝下了,闫厉强行给他披上的西装,被他随手扔到一旁,就这么大刺刺半敞着上衣,随意袒露出一大片胸腹。
热,给我一杯冰水,谢谢。季默反客为主说。
闫厉瞪了他几秒,转身去给他倒来了水。
季默懒洋洋地举起玻璃杯,慢悠悠地喝着加了冰块的水,那模样与平日十分不同,既慵懒又优雅,像只血统名贵的猫。
闫厉瞧了他一会,虽仍有嫉妒的余火在心头丝丝燃烧,但那股无处宣泄的焦躁却是渐渐平静了下来。他选了个可以正大光明观察人的位置,端坐下翘起腿,仔仔细细地端详季默。
平时因为季默故意遮挡脸部,这还是闫厉第一次看清楚他的五官。
原来这个人有这么饱满的额头、狭长上挑的双眸、秀挺的鼻梁和精致的下巴若是他一早肯把头发梳上去,再取下那副丑兮兮的黑镜框,早就吸引一大堆爱慕者了吧。
幸好没有。
不过那个与他喝酒的人是谁?看起来他们关系并不简单。
那个啊,是朋友。季默说。
闫厉才发觉原来自己不知不觉将话问出口了。
仅是朋友?
你这么问的话,他还是我的前男友。
!
闫厉霍地站起,面色大变道:什么?!
我说,他是我的前男友。季默奇怪地看他一眼,这么惊讶?你都把我从gay吧里拖出来了,还不知道我是gay吗?
你闫厉闭了闭眼,再次开口时,声线冷到极点,又隐含着难以辨别的情绪,你是同性恋?你喜欢男人?
对。
你经常出入那种地方?
没错。季默懒洋洋说,gay的圈子比较小,要解决生理需要,就只能去固定的几个地方找伴了。
那你现在有吗?闫厉听见自己声音发紧。
有什么?
男友。
哦,虽然有点遗憾,但我目前没有那种东西。
闫厉还来不及松口气,就听季默接下去说:希望离开这里后能遇到一个。
离开?你要去哪?!
季默把冰块含在嘴里,感受着它们在口腔里慢慢融化,有点含糊不清地回应:你管我?反正我辞呈都交了,很快你就不是我老板了。
闫厉觉得心口一抽,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疼的。
我说,闫总,已经很晚了,你准备什么时候送我回去?
你哪也不用回,今夜就住这里。
季默诧异地一挑眉。
你不愿意也可以自己回去,不过我不会开车送你。并且提醒一句,你一进来我就将门窗全锁了,解锁需要我的指纹或密码。
这算非法禁锢吗?
不,我只是邀请得力下属来家里住一晚。
我辞职了。
还没生效。
季默头一次发现这人脸皮挺厚,怪不得能把生意做的那么大。
那我能问问,你图什么吗?
以免你再去那种地方。
你是怕我出入声色场所影响公司形象?
不是!闫厉不容置喙道,总之,我这一刻还是你上司,我命令你今晚不许离开,并且为避免你阳奉阴违,你必须和我睡一间房。
季默闻言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X光似的目光上下打量闫厉。
闫厉被他看得颇为紧张,佯装镇定问:看什么?
我可是gay啊,一般直男不是很排斥这个吗?看不出来闫总你很有包容心嘛!还是说季默摸摸下巴,沉吟说,莫非我看走眼了,闫总你也是gay?
我不是!闫厉下意识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