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僵了。
崔实裂了。
司南潇洒一笑,拍拍屁股走了。
留下一道晴天霹雳,把整间火锅店都劈开了。
槐树在外面等着。
看到他,欲言又止。
司南经过他身边,淡淡道:有话就说。
槐树绷着脸,艰难开口:师父,您真要娶三娘吗?
司南瞧着他,你说呢?
槐树鼓起勇气,道:不然别了吧,郡王也不能同意要是怕三娘嫁不出去,就嫁给我好了。
司南挑眉,你不在意她被人看了身子?
槐树无所谓地摆摆手,我在军营天天光着膀子被人瞧,也没人说我丢了清白。凭什么男人能被看,娘子就不行?天下不该有这样的短长!
司南脚步一顿,就很欣慰。
这是他养出来的孩子。
他没有扭转时代的本事,至少在自己生活的小圈子里,可以坚持自己想坚持的。
《孟子》不是说了吗?
虽千万人,吾往矣。
总有人要率先做出不一样的事。
第82章胡氏,凉凉
司南当众出柜,把刘氏和崔实雷了个外焦里嫩,劝他娶三娘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司南清静了,腾出手来收拾胡氏。
胡氏说把于三娘藏到了城外,这话骗得了刘氏,却骗不了司南。
槐树主动请缨,去救三娘。
司南放心地交给了他。
槐树在无忧洞待了那些年,不是白混的,汴京城的三教九流没有他不认识的,大事兴许办不了,找个藏在犄角旮旯的小娘子,比官府还好使。
这不,消息传出去没多久,就有几个半大小子颠颠地找他报信。
槐树哥,您要找的是火锅店的三娘子吧?我和铁头昨儿个瞧见了,她被关在城东浣衣坊,有个姓徐的婆子看着。
槐树没怀疑,只稳重地点了点头,上车,带路。
几个小子嘻嘻一笑,争先恐后地坐上三轮车。手摸摸这里,碰碰那里,新奇得不行。
槐树并不阻止,只沉着脸往前骑。
到了地方,不用他说,小子们便猫着腰从狗洞钻进去,往徐婆子碗里下子一大包泻药,等她捂着肚子去了茅房,槐树才翻墙进去。
挟屋的窗扇已经被小子们撬开了,槐树一眼瞧见于三娘正被五花大绑地捆在床上,眼上绑着黑布,嘴里塞着麻布,头发衣裳乱糟糟,憔悴了不少。
虽样子憔悴,精神头却好得很,即使被堵着嘴依旧不屈不挠地呜呜叫。
槐树连忙扯了麻布,把人抱起来。
于三娘偏头,一口咬在他手上。
槐树疼得直吸凉气,还要温声安抚:别怕,是我
于三娘怔了下,把头抵在他肩上。
槐树僵住了,一瞬间脑补出小娘子很柔弱很无助地掉眼泪,他像个爷们似的安慰,于三娘一感动,就答应嫁给他
刚刚脑补到洞房花烛夜,就见于三娘借着他的肩蹭掉了蒙眼的布巾。
只是蹭布巾?
槐树裂开了。
于三娘挺着腰,跟他碰了碰脑门,傻了?就这么眼睁睁看我被绑着?
哦哦,这就解开。槐树揉揉脑袋,慌手慌脚解绳子,心里那个失望啊!
说好的很柔弱很无助呢?
于三娘已经一天一夜不吃饭了,很虚弱,为了不让槐树担心才勉强打起精神。
胡氏之所以要把她藏起来,一是怕她寻死觅活,二是忌惮司南。
当年她家乡遭了灾,一家人都饿死了,她凭着一股狠劲活了下来,跟着流民进了京,就是在这家浣衣坊工作。
徐婆子跟她一样是个胆肥的,什么钱都敢挣,胡氏这才找上她。
得罪了。槐树扶住她的腰,想把她抱起来。
于三娘垂头脸,低声道:我自己走。
槐树一本正经:你被绑了这些天,走得慢,别还没出门那婆子就回来了。
于三娘咬着唇,只得默许了。
只是表情不大自然,到底受了流言的影响。
槐树却满心欢喜,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像郡王大人一样淡定又拉风。然而,太紧张了,出门的时候差点绊倒。
于三娘扑哧一笑。
槐树涨红了脸。
那股难言的尴尬顿时散了。
小子们挤眉弄眼,见过小嫂嫂。
这下,换成于三娘脸红了。
槐树一乐,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钱袋,扔给他们。
几个小子下意识接了,发现是钱,不仅没高兴,脸色还不大好,这不是打哥几个的脸嘛!
槐树道:拿着吧,眼见着天就冷了,买几件冬衣。
用不着。对方执意还了回去,槐树哥若当真是为了给那几个小的买冬衣,直给买来就好,用得着拐这么大弯?
另一人也道:咱们几个从前就没少受槐树哥照拂,你如今日子过得好了,也没忘了兄弟们。兄弟们不过顺道打听了些小事,用不着拿钱。槐树哥,你这是瞧不起人。
槐树抱了抱拳,我的错,再也不会了。
顿了一下,又道:我师父打算组个外卖公司,专门跑腿送餐,你们若有意,这些天常去火锅店溜溜,能不能选上,各凭本事。
小子们眼睛一亮,若选上了,可有小飞车骑?
槐树点头,自然是有的。
小子们顿时充满干劲,再三保证一定好好准备,不给槐树丢脸。
直到俩人走远了,还听他们在后面喊:槐树哥慢走!小嫂嫂慢走!
于三娘羞得不行,凶巴巴地打槐树,你跟他们说了什么?
槐树笑呵呵,这你就冤枉我了,我可啥都没说。
于三娘气恼:你没说,他们能乱叫?
槐树继续笑,小子们的眼睛是雪亮的,瞧着咱俩合适呗!
你于三娘一巴掌拍在他背上,从前怎么不知道你这般油嘴滑舌?
槐树笑,我不是对谁都油嘴滑舌。
只有在喜欢的人面前话才会变多,脸皮才会变厚。就像郡王大人。
于三娘听懂了。沉默片刻,低声道:我和大郎哥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