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叹道:“你这孩子,这时候还为这么个下|流东西着想!”
虽这么说,却还是指着李素荷道:“依我看来,到底是灌了药把你发卖出去的干净!”见李素荷缩在贾珠怀中瑟瑟发抖,贾母冷哼道,“只是你家奶奶又是这么个心软的人,她既要留你,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你这一胎,着实不可再留。”
王夫人惊呼道:“老太太!这可是珠儿的头一胎啊!”
“什么头一胎!”贾母狠狠地戳了戳拐杖,戳在地上的力道像是恨不得在王夫人的脑袋上戳个洞才好!
“怎么你以为让庶子先于嫡子出生,还占了长子的名分很光彩吗?何况她过门也才两个月,这胎像倒有五个多月了!传了出去,难道你脸上就好看了不成?”
王夫人连忙噤声。
贾母遂看向贾珠,半晌,才听得贾珠哑声道:“全凭老太太做主。”
李素荷终究还是被灌了药,落了胎。她本就已经怀胎五月,胎儿落下时,已经成形,乃是男婴。王夫人见了,又是一阵失声痛哭,口口声声骂天骂地,目光恶狠狠地瞪着眸中含泪,面色悲戚的王熙凤。
她已认定王熙凤是表里不一,哪里还会信她这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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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凤在外间听见这些话,无声冷笑,拉着丰儿的手避开院中的丫鬟,绕过长廊,从东边的角门进了自己的院子。看着桌上的两支老参,眸色冰冷。
“奶奶,您有什么打算?”
丰儿关上屋门,回身见王熙凤一脸冷笑地注视着桌上的老参,不由得上前两步,叫了她两声。
王熙凤伸手抚了抚鬓发,脸上的冷意慢慢褪去,忽而笑靥如花道:“太太一心为子嗣,我岂可不如她所愿呢。如今我也怀了孩子,管家之事仍给太太操持就是。满府里多少张嘴背后咒我不得好死,难道我还不知道吗?为着这个家,我带来的嫁妆也填了一小半进去。如今咱们且撂开手,单看太太自己筹谋。我倒要看看,她能管出个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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