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我法律名义上的监护人,我会和织田作的五个养子养女认识自然是很正常的事情。在织田作没搬去北海道以前,我还经常去幸介他们寄宿的那家小餐馆吃咖喱。
起初我会突发奇想去那里,纯粹是闲得无聊,想看看几个小萝卜头在知道自己养父又收养了一个姐姐会是什么反应。
织田家的开销一直有点紧巴,多个孩子无疑会再把生活水平往下拉一大截,顺带将织田作本就不多的爱与精力再分走一部分。我承认我很恶趣味,去之前就在期待他们会对我的出现表达愤慨与敌意,然后这样我就能顺理成章怼人了——是的当时的我就是这么无聊——但事实却截然相反。
幸介是织田家最大的孩子,他在看到我的那一刻俨然展现了家里老大的大度。
没办法,织田作心太软——算啦,家里多你一个也不是不行,大不了你睡我的床我打地铺吧,哎……
他老气横秋地摇头叹气,像个比我懂事的小大人。
想来那好像是我第一次因为外人萌发出手脚不知该往何处安放的罪恶感。
家里能算得上玩具的东西只有两种——乐高和雏祭人偶。
雏祭人偶好看却很渗人,四个男孩子根本不想碰,女孩子的咲乐同样不喜欢。我只能把压箱底的乐高全部翻出来扔在客厅里给他们。
我盘腿坐在几个小萝卜头中间,织田作静静地注视着我们。他似乎是个生来便不懂得把自己情感外露表现出来的人,比起稳重或许更多时候会让人感到沉沉死气。但爱的表达方式有许多种,它们从不止拘泥于拥抱、亲吻、和无微不至的关心。
中也回来的时候我正在帮小萝卜头们画设计草图。
他们几个把积木搅得一团糟,信心勃勃地说着目标是太阳神塔,结果拼出来的东西比特洛伊木马还要滑稽。我实在看不下去,心想他们果然和我不是亲兄妹,如果与这么笨的人有直系亲缘关系,我简直要怀疑我的优选基因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一开门就被眼前宛如幼儿园般的热闹景色所震惊。连忙退出去确认了好几遍门牌号,又在人堆里看见了我,这才僵着脸走进客厅。
织田作是谁,太宰治的挚友。
哪怕他手里还有我名正言顺的抚养权,也改变不了敌人的朋友也是敌人的事实。
中也把我从地板上捞起来,像是躲避“太宰治病毒”似的把我放到了沙发另一端。如果不是几个小萝卜头不明所以地在旁边看着,我想中也可能已经下逐客令了。
中也问我,“早餐吃了吗?”
“没有。”我如实道。
旋即,恨铁不成钢的一巴掌啪地罗在了我头顶。
幸介在旁边替我龇牙咧嘴地喊疼,他低声咕哝,“果然还是织田作更温柔,姐来跟我们住多好。”
然而中也还是听到了,“臭小子你在说什么?!你爸这么穷养得起她吗!”
“怎么养不起!织田作马上就会变成知名的大作家在高额纳税者榜单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