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的吱呀声中,昭娖手拉住身上披着的景衣,马车前融融的火把照亮前路。
走出一段距离后,突然听见有人唱“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这首诗是送嫁之诗,唱的人是谁,又是唱给谁听的,昭娖心里很明白。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车轮吱呀声中到了张良的府邸,张良从墨车上下来走到门前对着昭娖作揖。昭娖从车上下来,两人一同进入,待到走到寝室门前再次作揖从西阶走入寝室门。
屋内已经有滕将席子给铺好了。
昭娖和张良进去坐在铺好的席子上后,就到了‘共牢而食,合卺而饮’,鼎匕等食器被捧上来,赞者将肉酱从敦中取出设在席前。
张良和昭娖对坐在席上。烛火下盛装的女子眉目柔婉美丽,目光低垂间别有一番撩拨心间的风情。
他看着她,微微一笑。
昭娖垂着头只当时没看到。身前的案上食物的摆放位置格外讲究。两人面前的食具只有一份。
尝过黍后,赞者将猪肺递到昭娖面前。昭娖微微俯过身子将匕里的猪肺吃下。她抬眼间见到张良正笑意盈盈望着自己。
她立即垂下眼将口里的猪肺咀嚼几下吞下。待到用完三饭后,赞者洗爵。在卺中倒酒奉上。
卺原本是一只瓢被破做两半,夫妻各有一半,是为“合卺之礼”。
合卺之礼完成后,张良起身向房内走去。而昭娖也被侍女搀扶着向室内而去。在室内昭娖将礼服脱下,侍女捧来洁面用的铜磐。昭娖的妆粉从脸上到肩膀非得大洗面不可。鱼将手中的布巾交给昭娖让她清洗身上的妆容。
脸洗干净,将头上长珈、簪、衡、副都取下,长发披落由侍女打理的瞬间,昭娖跪坐在席上舒了一口气。头皮被拉的很紧以至于到现在还在疼。侍女用手指给她按摩头皮,将长发梳理整齐用发带束好,只是头上的缨带还在。
“女君,已到就寝之时矣。”换上白色的寝衣,侍女跪伏在地说道。
昭娖点点头起身。
寝室内床榻已经设置好枕席,昭娖走入室内跪坐在席上。张良此时也更衣完毕一身白衣走至昭娖面前。他手伸出到昭娖头上,昭娖微微垂首方便他动手。
张良将昭娖头上代表女子定亲的缨绳取下,放在一旁侍女手中所捧的木盘中。
见脱缨完成,侍女们拿起室内的烛火而出。顿时室内的光线一下子暗沉下来,黑暗中昭娖揽到一个温热的怀抱。
她知道这个怀抱的主人是谁,湿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上,温暖而又暧昧。
“我等这日已经很久了。”清朗温润的嗓音在她的耳畔轻轻响起,嘶哑而又压抑。
“我原本以为我永远没有这日了。”昭娖任由自己被他抱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