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勒菲斯的人和VashtaNerada大概达成了完全利益倾斜的寄生关系。被寄生的人将自己的肉体供给这群食人鱼啃噬,而VashtaNerada也通过某种方式,支撑着被寄生者的生命维持系统。如果他们彻底死亡,VashtaNerada早就舍弃这副已经没用的食物了。”
海德拉对不可置信的发明家说。
“你不是说感到凉气打在你的背上吗?说明他们还有呼吸。至于现在这样算不算活着......”
海德拉顿了顿,还是用手杖挑开了那层黑袍。
“呕——!!!”
是查尔斯·莱斯特。
还很年轻,没有被特工生涯抹灭掉普通人的道德坚持,仍有淳朴善良和幼稚正义残存的青年只是瞥了一眼,就再也忍受不住,跑到旁边大吐特吐。
也许因为多了黑袍的遮掩,VashtaNerada连皮肤组织都没有放过。
“你觉得......这算活着吗?”
海德拉注视着那颗在白骨和黑雾中艰难跳动的心脏,转头问托尼·斯塔克。
大发明家的脸色十分难看。
海德拉也并不是一定需要大发明家给出答案。她收回手杖,被撩开的黑袍垂落,犹如最后一块遮羞布,遮住了空荡荡的胸腔和努力延续的心脏。
“你们跟着我们,到底是想做什么?”
海德拉和干尸一般的黑袍人空洞的双眼对视。
“恐吓我们一路,驱赶VashtaNerada追逐我们,但是又不真正出手。即使他们刚才闭上眼睛完全无法反抗,而我站在你面前,你们也不行动......为什么?”
金发姑娘的尾音消散在空气中。
仍然没有回应,两个黑袍人只是沉默地站在海德拉面前,但张开了嘴巴。
“这样啊......确实连舌头都不剩了。”
海德拉看着空旷的口腔,了然点点头。
“不过这是你们自己的选择吧?VashtaNerada是种敏感的生物,如果你对它们怀有恶意,他们不会留下你的命。既然你到了连话都说不出来、半死不活的状况都不后悔,那你还想告诉我什么?”
黑袍抖动起来,干枯松弛的手臂慢慢伸出,向着海德拉的方向,停在了金发姑娘的面前,不动了。
“——别握。”托尼·斯塔克立刻说:“离他们远点,他们身上还有VashtaNerada。”
但大发明家的警告太晚了。
海德拉已经捉住了那只只剩皮和骨的手,闭上眼睛,开启了心灵融合。
瞬间无数的记忆碎片和情感向海德拉澎湃涌来:人潮拥挤的会场,激动的演讲者,象牙之门,塞勒菲斯宣誓,刺青,祈祷,舍弃,祭品,伟大未来,广袤的森林,不正常的影子,割开手腕,黑影涌入,疼痛,欣喜,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
只剩皮和骨的手突然用力紧紧握住海德拉的手。
——疼痛。
这两个人其实已经死了,在食人鱼疯狂撕扯体内内脏的时候,就因为剧烈的疼痛死了。
但VashtaNerada却仍然维系着生命最后一次脉搏,将心脏和大脑固定在永恒的最后一刻。
于是生命的最后一刻被无限拉长,那一刻没有思考,没有想念,没有退却,有的只是——
“......好痛啊。”
海德拉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