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悠悠道:“……光脉的到来,会投映出许多平时里看不见的景象。因为光酒是虫的食物,而虫也总是跟着光酒来去。”
“而山林中存在着一种人,他们跟随着光脉的步伐前行。无山不院,依山而居。光脉是他们的信仰,是他们的靠山。于是就连队伍中最年少的孩子都了然,如何判别光脉的运动。”
“你是这种人吗?”蜘蛛妈妈小声问他。
“我不是。”灶门炭治郎为对方简单易懂的脑回路不由失笑,尽管与蜘蛛妈妈已经熟识,但他在其他几人面前仍没有表现出过于亲昵地动作来,“我只是经常和他们打交道。”
所以因此知晓了不少关于虫,关于光脉的事情。
在屋内表面上还是一片和气时,屋外的累也开始了行动。
他默不作声地走到了那口废弃的井前——是的,废井。因为鬼是不需要喝水的,无论是他们的眼睛,唇齿,内脏还是别的什么,这些总是湿润的。
他们不需要过多补充,但毫无疑问,他们的很多东西都跟人类是一样的。
真是奇怪。
明明已经和人类截然不同,成为了永生的存在。但他们的形体竟然从未发生改变,即使有所变化——内在也总是人类的核子。
对于研究动物的学者来说,这也许是个有趣的课题。但令人遗憾的是,鬼的故事只存在偏僻的山间小村。更多的人则是认为:只是一种无稽之谈。
回到正题上。正因为鬼是不需要喝水的存在,所以他们这些鬼即使在山上待了数年,也从来没有饮过水。
这口本来就铸留在这里的井也因此废弃。
它的周围青苔横生,挂在上面的绳子早已磨损。就连耷拉在一旁的小木桶也已经腐烂得不成型。
累无机质地眨了眨眼睛。
他空白的思绪开始缓慢转动,他这时候开始想:我为什么要听他的话呢?
杀了他不好吗?
那个自称虫师的少年正在缓慢地,不容反驳地渐渐解体这个早就处在破碎边缘的家。
他该死。
那,为什么他该死呢?
累反问了一遍自己,而后迅速地做出解答,就仿佛心中已经打过千万遍草稿一样。他想:因为家是最为神圣的事物之一。比家庭更神圣的事物就是里面铸留的亲情。那情谊是连苦难都无法磨损的坚石,是连悲伤都无法破坏的铁锁。
它牵制着所有人,连接起所有人为一个目的而努力奋斗。
——可是在灶门炭治郎来之后,家中的妈妈开始缓慢地动摇。姐姐的情绪开始起伏。而弟弟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总之,大家都开始做起了多余的事情来。
而累。累只是想证明这个家是存在的。
……至少,这个家里面的情谊是存在的。
这不是多余的事情。他告诉自己,哥哥姐姐会自发地保护弟弟妹妹,父母会自发地保护孩子。家庭成员中的一个如果即将缺失,那么很快,大家都将众志成城,一心去挽回即将失去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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