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案子里的人既不是在镜湖附近失踪的,也没有证据表明他们的失踪和镜湖有关联,再久远一些的案子,网上连寻人启事都找不到。
好在,哥们专门给他标注出了几个更显离奇的案子。因为案件足够离奇,所以这几个案子都能在论坛上找到很多信息。
时间最近的一个案子,是在几年前发生的,也是所有的案子里最离奇的一个。
说的是有个小姑娘,在学校里被几个同学排挤欺负,勒索侮辱挨打关厕所,校园暴力一条龙基本上都给她安排上了,但是学校老师没在意,觉得只是学生之间的小打小闹,老师如果介入可能会适得其反,家长也没注意到孩子的异常表现,忍受到极限之后,这姑娘从学校的顶楼一跃而下,结束了自己如花一般的生命。
对此,家长痛不欲生,校方也十分自责,但这于事无补,再多的悔恨和自责都换不回一条鲜活的生命。
更何况,因为她是自杀,那几个欺负过她的孩子虽然对她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但并没有亲手把她从楼上推下去,所以除了受到道德的谴责,他们什么责任都不用承担。
这个结果,外人看了尚且唏嘘不已,受害者家属又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果不其然,受害者的父亲因为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在一个晴朗的下午,把所有欺负过小姑娘的人都绑到了一间空置的仓库里,然后,他一把火烧掉了整间仓库。
连同仓库里所有的人。
那天,仓库燃起的大火,将半个天都映成了橙红色。
但等警方扑灭了大火进入已经是一片废墟的仓库时,却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他们没能在仓库里找到一具尸体。
仓库附近的监控摄像头拍下了女孩的父亲挟持几个孩子进入仓库的画面,拍下了熊熊燃烧的大火,但并没有拍到他们离开的画面。
女孩的父亲带着七八个孩子,在警方的重重包围下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并且自那之后,没有一个人再见过他们。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解释得清这诡异离奇的失踪,关于他们失踪的方式,论坛里众说纷纭,所有失踪人员的照片都被贴上了论坛,但时至今日,也没有什么结论。
还有一个案子也很离奇,失踪者是一个家庭主妇,和丈夫在镇上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直到有一天,她发现她丈夫出轨了。
春夏镇就那么大,大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出轨这种事,能瞒多久?
因此丈夫出轨之后不久,她就得知了消息。
婚后,她一直在家里全职做家庭主妇,因为她丈夫体面的工资足以在这个物价水平并不高的地方养活他们一家子。
但说白了,经济上不能独立,丈夫就是她的一切,是她的天。
现在天塌了。
两个人恩爱时,洗手作羹汤是种情趣,可一旦感情难以维系,她的处境就变得尴尬至极。
丈夫出轨有错在先,主动权却不在她身上,她除了伤心欲绝之外别无他法。
据说,她出事的时候,正在和朋友打电话。
因为那几天她的情绪非常低落,所以几个朋友总是轮流陪着她,和她煲一煲电话粥,希望能够对她有所帮助。
那天,她们在电话里聊着聊着,她就不说话了,朋友问她:你还好吗?
她也没有回答,就只是哭,哭得声嘶力竭,哭得肝肠寸断,然后,哭声突然之间消失了。
无论朋友在电话这头怎么呼唤她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朋友担心她的安危,连忙赶到她家查看情况。
但朋友到达时,她并不在家里,手机钱包等随身物品都放在家里,人却消失不见了。朋友们找遍了整个小镇,都没有找到她。
自那以后,也没有人再见过她。
一开始,大家都怀疑是她的丈夫杀了她,但她丈夫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而且朋友在与她通话时,也没有听到任何异常。
她就像是突然之间消失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似的。
闻砚查到这里时,美美地睡了几个小时的简瞳终于醒了过来,他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在屋子里准确地定位了闻砚的位置,然后意识模糊地翻身下床,朝闻砚靠了过来。
等他挪到闻砚身边时,瞌睡也醒得差不多了,他打量了闻砚一眼,问:哥哥,你没有休息过吗?
嗯,闻砚说,趁着断网之前,得查点资料。
和镜湖世界相关的资料?简瞳说着,探头过来看了一眼。
闻砚微微侧开身子,露出了电脑屏幕上的内容,趁着简瞳浏览上面文字的工夫,闻砚简单地把自己关于失踪案和镜湖有联系的猜测告知了简瞳。
简瞳摸了摸下巴,说:确实,他们这种突然消失的情况,就很像我们十二点进入镜湖世界时,看到夜市街里的人消失一样,所有的消失都是在一瞬间就完成的。
闻砚心里也有这种感觉,他现在还不能证明所有的失踪案都和镜湖有关系,但最起码,这几个离奇失踪案,一定和镜湖脱不开干系。
但闻砚并没有因为找到了有用的线索而感到高兴,相反,他心底愈发地忐忑起来因为从现有的信息来看,失踪的人数并不算少,可成功从镜湖里逃出来的人,有且只有张和中一人。
如果他和简瞳逃脱失败,那么他们就会像其他失踪者一样,被挂上本地论坛,封进警局档案,落得一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结论。
想到这里儿,闻砚只觉得压力倍增。
忍不住想要再看一看,论坛里的这些信息里有没有什么被他遗漏的东西,他挪动鼠标翻页,简瞳却眼疾手快地压住了他握住鼠标的手:哥哥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过了,不觉得累吗?
闻砚抿了抿唇,累是真的累,但时间紧迫也是真的紧迫:其实还好。
简瞳打定了主意要让闻砚去床上休息:哥哥先休息,把要查的东西告诉我,我来查。
闻砚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瞳瞳,你还记得你每一次离开镜湖世界的时间吗?
记得啊,简瞳想了一下,八点、十二点、十六点然后他很快沉默了下来,他一直都很聪明,就是有些大大咧咧,不会注意到这种小的细节。
但闻砚一点,他也就明白了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简瞳沉默了下来,这沉默持续的时间稍稍有点久,闻砚不由得看了他一眼,才发现简瞳低着头咬着下唇,眼眶已经红了,泪珠子蓄在眼里将落未落,看起来可怜极了。
闻砚以为简瞳是被他们极有可能不能再出来这件事给吓到了,刚想出言安慰他,就听他说:既然都没有时间了,哥哥为什么不叫醒我呀?两个人一块儿查不快吗?!
闻砚哑口无言,就听简瞳一张小嘴嘚啵嘚啵往下说:为什么非得一个人扛呀?哥哥心疼我,我不心疼哥哥吗?你这样搞得我心里一点都不好受!
闻砚哭笑不得,拿这种要哭不哭状态下的简瞳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好柔声问他:那怎么办呀?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心里好受一点儿?
简瞳扭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他连稍稍任性一下发泄一下的时间都没有了。
简瞳把心底泛出来的酸和委屈又咽了回去,然后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那你主动抱我一下,你抱我一下的话,我心里可能就会好受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