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被母亲拉到身后去。师姐垂下眼:你们这里一直没有修真者来过?
我师姐也有知识盲区。
除了一根毛也长不出来的沙境,就是寒境人数最少,整个华夏星的绝大多数人口聚集在东西南中这四域中,绝大多数修真门派也都在这里,除了在沙境的守土派。
寒境因为长期战乱,没有门派愿意在此地停留,联邦之前的门派也都在联邦成立后往南搬去了。
没有,哪个修真者肯来我们这儿呢,我们这儿的空气是修士的垃圾,他们在这儿修炼修为只会退步叫花子挠挠头,其实我也弄不清楚他们怎么不来,报纸上说我们空气垃圾,你不知道吗?
师姐是短暂地来,的确没有感受到长期生活在这里的修士的处境,她略一思索明白了过来:没有修真者路过这里?
有倒是有,来我们这儿,看没有矿,气候冷,什么机器都冻坏了,灵能也跟没有似的
叫花子的话音还没落,人群外忽然传出几声犹如马掌拍在地上的声音。
这声音仿佛投石入林,人群犹如惊慌的鸟,乌泱泱散开,只剩叫花子一个,从袖口掏出冰凿子,拦在巷口。
师姐走到巷外。
低处忽然浮出一匹奇形怪状的浑身长满肉瘤的独角兽,有一个蒙面男人骑在独角兽上,慢腾腾地朝师姐走来。
筑基中阶。希夷作出判断,师姐拔出剑够呛。
我师姐一向对比自己强大的敌人没什么畏惧之心,当然这份勇敢在妖狐这里折戟沉沙之后经过了很大的试练,现在她的勇敢慎重无畏,剑灵在脑域中帮助她开始计算。
神念一动,独角兽后还有两个脚步声,蒙面男人走近,脚踩金色长靴,短发,蒙着红布,露出一双令人畏惧的眼睛。
身后跟着两个同样穿着金靴的男子,鞋底似乎镶嵌了什么,每走一步都发出咔哒的脆响,腰间别着流苏,左手提着袋子,右手提着镰刀。
骑在怪物上的,是修魔者二十七!他和他的两个手下每周出门一次把我们当食物来吃。
之前来的修真者都不敢管,要么修为不够,要么,是坏修士,要收我们的钱,还有软蛋修士,不想扯进修魔者的事情
叫花子虽然在介绍,但他的手已经颤抖起来。
我师姐本来以为他是在愤怒,后来她才意识到,他在恐惧。
为什么不能搬走呢?希夷轻飘飘地问,她曾经有个对象就是修魔者,她一点儿也不在乎谁吃人不吃人的,在她看来,弱小的被杀掉被吃掉都无所谓,关她屁事。
他下了禁制我们这些凡人走不出凝霜城的地界。
叫花子似乎终于用完了所有的勇气,大吼一声,弯下腰躲在师姐身后。
师姐不听一面之词,但是她的确从这个修魔者二十七的身上,感受到了凌厉的杀意和浓烈的血腥味。
修真者守诫?这种大人物怎么来我们这种小城了?修魔者二十七的声音很好听,闭上眼,仿佛一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在对话。
希夷说:呦,我挑了个好地方。
也好。师姐拔剑出来。
炼气期越级杀筑基期,这不是能轻而易举做到的事,师姐把希夷当成透明的不存在的,剑意仿佛火焰熊熊燃起。
您是聪明人,怎么能听一个神智不清的老乞丐胡说八道,就怀疑一名修真者的忠诚?因为我有杀气?凤吟山的修士不至于都这么肤浅吧!
我师姐那时以为这个修魔者要用谎言搪塞。
没想到修魔者二十七略
微倾下身子,那双狼一般充满怨恨的眼睛忽然弯了弯:凝霜城的这些狗东西们要赎罪,我只是,帮帮他们。
他们犯了什么罪?
您记得联邦最后一场和妖族的战争么?我是说,真正的战争,不是那种零散绞杀。
师姐回想联邦历史,眼睛低垂:寒冰之战?
寒境中的最后一场战争在联邦的记述中语焉不详,只用了几个大词,艰苦战斗上下一心取得最终胜利结束了人类与妖族漫长的战争历史意义发生在师父除去落日城贼寇之后,史书上写,是华夏历123年。
寒冰之战本来只需要打半个月就可以了,为什么最后打了半年呢?
修魔者二十七低声笑,师姐持剑不为所动。
希夷不懂联邦历史,没什么感受。修魔者二十七也不知道眼前就站着个活生生的妖族,通缉令上全是妖狐的硕大本体,谁能知道这个柔柔弱弱的女子是妖狐呢?
因为凝霜城的这帮狗东西卖了我们联邦的战士,卖了本地的修真者。凝霜派的所有修士躲藏在秘密基地,这群人,就是你所看见的,从大到小,一人分了妖族的三百斤煤,把所有修士都供出来了。
即使物价上涨的现在,三百斤煤也顶多一百多块钱。
那些修士里可有二十来个还不到十五岁的孩子,这些孩子保家卫国,保护这帮愚蠢的玩意儿,而他们呢,为了几块煤,把修士们都供出来了。妖族杀进门的时候,那些孩子可还睡着呢。凝霜派大大小小二百四十七人,拼死奋战,死后不甘,灵能仍旧死死抓着空中的妖能不放,看看这空气,这就是证据二百四十七人,比不上他们的三百斤煤。
修魔者二十七驱动身下独角兽从师姐旁边走过:我不愿与你冲突,你有你的大义,我有我的办法,你也不要来干涉我,联邦政府从来不管这里,也没什么优惠政策给这边,知道为什么么?因为死的不光是凝霜派全员,还有三万联邦军士,这帮叛国贱种亏负全人类。
师姐没有动。
修魔者二十七回过头:仇恨无止尽,你是仙师,你们这样光明的修士,还是离这种恶心事远一点。我听过你的事,为了剿杀妖狐自爆金丹,我钦佩你,不要插手这件事,哪怕假手于人也好,往上打个报告请求派人除灭我也好,不要自己走到黑暗中。
蹄声抑扬顿挫,哒哒声渐渐远去。
第52章苦厄30阿拉丁
师姐去了凝霜城。
妖狐是我放的,在山上抬不起头,师兄没收了流云千里图,斥责我的话说尽了,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不懂事,添麻烦,祸害人,最后也觉得没趣,留我自生自灭了,我愧得脸红,转来转去还是蹲在后山种树,新树苗种下去两棵,晚上刮了大风都吹倒了,早上起来都跌下去了。
我和师姐最后联络一次,师姐倒是语气平静没责怪我,我想给她捉回妖狐的事儿出份力,有心联络,又没那个脸,连小树也趴了,我心情浮躁没种好才能给吹倒的,不是大风的错。
师兄也晓得他当时睡过去了理亏,但我师兄这人总不会承认他错,反正两人都有错,我是主犯,就多被骂几句,我知道我俩需要一段时间消化事实,我俩承担不起。
我建议我们追去凝霜城把流云千里图交给师姐,然而师兄否决,说我的馊主意趁早别拿出来添乱了。
消失的凌霄的记忆给我的改变好像就是爱出主意了,我现在脑子里盘桓着无数念头,师兄把我的主意都打成馊主意,我连个屁也放不出来,每天窝窝囊囊受气做饭,认怂,正做饭的时候脑子里生出个诡异念头,然后自己给掐灭了。
锅里冒出米饭的清香,我挖来的野菜在盆里洗得干干净净。因为我俩惹下大祸,默契决定刻苦己身,不吃肉来惩罚自己,实际上没有半点用处。我和师兄一起吃完饭后我就摸去地窖割一块肉抹上香料腌制,用叶子裹几层埋进泥坑里烧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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