毯子上光芒一闪,小眼镜松手,它浮在空中,然后小眼镜一个小跳,爬上了这块飞毯,然后对我伸出手。
我一看能飞,也没管这交通工具多奇怪,一溜烟地爬上去,脚丫子露在夜风中还有点儿凉,急忙跪坐起来把它藏在屁股后。
毯子随风而起,不断升高。我不敢往下看,这场景让我回忆起我坐在西瓜车上而唐宜带我飞的惨烈场景,最后我俩在沙地里面面相觑。
这毯子还挺靠谱的,修真学院技术系还
有点儿本事,我跪坐着被冷风拂面,毯子划过月亮,月色美不胜收。
我沉浸在离家出走的刺激中,抱着流云千里图一动不动,毯子已经飞离了凤吟山区域,没有过城区,绕去郊区。
小眼镜正在申请航空局高空飞行申请,人家说他的交通工具比较危险不予通过。
但我俩都飞天了,只好低空飞行,时不时避过高空矗立的大厦,掠过低矮的电线杆,穿过农田,伸手可以摸到冬日播种的灵麦。
小仙师,你现在有没有一种想唱歌的冲动?小眼镜本来紧张兮兮地驾驭着这条毯子,现在它表现良好,他也顺势躺在毯子上翘起脚来。
唱歌?唱什么啊。
你知道阿拉丁吗?
是什么?地名吗?好怪的名字。
哈哈,是一个帅气男孩,他不小心捡到了一盏神灯,只要擦擦灯,里面就会冒出一个灯神来,可以实现他的三个愿望。小眼镜开始给我讲故事,好兄弟给我讲故事总是怪怪的,而且我怎么老是这种听故事的角色啊,师姐也讲故事,妖狐也讲故事,唐宜也讲故事,现在小眼镜也开始讲故事了,至于这么寓教于乐么?
是剑灵一样的生物吗?但我还是挺感兴趣的。
差不多,阿拉灯捡到了神灯之后,许愿想要成为一个王啊一个皇子,他想要去娶公主。然后他就带着公主在一条像这样的魔毯上飞行游历,路上快乐地唱着歌。
毯子哪儿来的?
和神灯一起捡来的。
这是哪儿的故事,我怎么从没听过?我自诩是看话本的专家,看的乱七八糟无脑消遣书籍很多,对这个阿拉灯还是阿拉丁什么的没有一点儿印象。
我编的。小眼镜说。
哇你别,好恶心!我忽然想起师姐打趣我,立即缩到角落里去,你可别是要追求我啊,我还没等等,我好像我好像前天哪天,啊我成年了!
恭喜恭喜,小眼镜眉开眼笑起来,要不要我带你踏足一些大人的美妙世界啊。
死开!
我因为事情太多居然想不起我是哪天过了十六岁生日正式成为了一个大人,或许是十号?还是二十号?我忽然记不清楚了,该死的,前几年都有从命提醒我,今年没有人提醒我,我就稀里糊涂地长大了。
我捧着脸一阵惆怅。
然而我还没惆怅半分钟,这条毯子终于表现出它是个试验品的性质,表面灵纹闪了三闪,就四角一绷,仿佛人蹬腿一样,罢工不干了。
我和小眼镜尖叫着抓着毯子抓着头发抓着彼此的耳朵能抓什么抓什么地蹬着扭在一块儿,毯子仿佛被抛出去的石头,以一种强大的不可抗力直勾勾地朝向面前的石头堆而去。
啊啊啊啊啊啊小仙师我们死也要死在一起!
滚蛋滚蛋别抓我这么紧啊你好歹是个修士啊!
作者有话要说:好姐妹就要死在一起(不是
第53章守诫21套路
修魔者二十七和随从的金靴红面离得远了,人们好像虫子从掀开的砖面底下繁多地冒出来,一个个的,猛地出现在了原先的地方,默默地垂手站着,再看向师姐,表情已经不同。
那表情仿佛是给一张张灰布上涂了层颜色,师姐面对人群,人群一字排开,木然地望着她。
都穿的灰色,黑色,都生了张黑瘦深红的面颊,眼窝深陷,略微佝偻着,好像给谁欺负惯了已经不会挺胸抬头。
他们现在晓得我师姐是真的了,修魔二十七给我师姐面子,今天出门狩猎,没有带走一个人。
叫花子似乎很为自己的眼力得意,迅速站到人群前面,给师姐作揖三次:修魔者二十七说的都是屁话,寒冰之战都结束了,卖了修真者和联邦军士的,早就死了,一个活口也没留。
最后那句话蹊跷。
妖狐趴在师姐肩头,被师姐掸灰似的扫下去,轻飘飘地反问:一个活口也没留?哇,你们这里总不会连一个活不到八九十岁的人都没有吧?
师姐咳嗽一声,她不喜欢用最坏的恶意揣测人,但心里的疑问总还是有,妖狐替她问了,怪不自在。
我们这儿气候不好,都短命,不像你们修真者。
倒是实话,师姐垂脸:你想让我帮你杀修魔者二十七?
是。
话再多就是多余了,叫花子束手站着,那双能雕刻绝顶美人的巧手在冷风中凄凄冻着,通红通红的,好像腐乳对半剖开,腻了一手。
身后跟着一层一层,一浪一浪,越来越多人涌出来了,没人磕头,像三流电视剧里恶俗的戏码那样跪下来齐声呼喊仙人救我,只是沉默站着,期盼着望着师姐,好像她是希望似的。
沉默,好像最大的声音,沉默呼喊起来比所有声音都大,师姐被逼得倒退一步。
所幸妖狐恬不知耻没什么天下大义,看这些眼神也没感觉,托住师姐后腰,占便宜似的要挠一把,但师姐已经站直了。
照理说,师姐是该救救人的,剿灭修魔者本就也是修真者的重任,不亚于剿灭妖族。
修魔者恨这些人的祖先,连带着恨这些人,师姐无法轻易剖开这些人和他们的祖先,背叛太过严重,她不能替任何人原谅,尽管她觉得,父亲的罪不该让儿子承担,但情理上总还是不大喜欢叛国者的后代,总觉得他们咎由自取,尽管知道自己这想法来得莫名,且不合理。
修魔者拙劣的叙述,却还是让师姐脑中有了画面。
本地修真者以为本地的人都向着他们,殊不知背地里,这些凡人早早地合谋,商定价格
不寒而栗的场面,师姐想象一众凡人面对修真者笑脸相迎,一口一个仙师高喊着,殷勤请入家中,然后悄无声息,眼神交换,点起灯密谋,捂住孩子的口,与妖族交换了情报,然后领回一车车的煤来,目睹妖族闯入家中,将那些年轻的少年杀死,血溅墙面。等人化作了尸体,这些人再重新漆抹墙面,掩盖罪行,若无其事地点起活人的血价暖烘烘地暖手。
师姐无法替人原谅,心底的画面梗在心头,渐渐清晰起来,表情跟着变硬。
叫花子说:我就知道你们这些修士都是伪善的,我们祖宗的错还要扣到我们头上。
人群四下散去了,他们诡异的沉默持续着,就连之前追打着叫花子的男人也在人群中静默。他们好像习惯了这种情况,然后习以为常地离去,他们的希望只像风中点起一瞬的烛火,转眼之间就熄灭了。
被扣上伪善的帽子,师姐并不气恼,只是目送人群远去,最后的叫花子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师姐,旋即叹了一口气:我爷爷他们也是没办法妖族围城,矿山都空了,当初的能源管道都炸烂了,家里的书也烧了,柜也烧了,没有煤就要冻死了,修真者什么也不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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