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则亦眉头紧皱,好像要用眼神劝我向善。
我要去很远的地方,走了之后不知道回不回来这段时间你很照顾我。我笑笑,想来想去,觉得自己很渣,摸出公司的灵印,他面色一凛:不可以,我
好啦,我走了。
我走出几步,穿好制服,本打算潇洒走掉连头也不回,但是懦弱的苦厄又出来,我第一次因为告别而情绪失常,我很想哭。
于是我扭过头,捧起方则亦的大脑袋,在他脑门上亲一口。
再会。我招招手,被我欺负的朋友方则亦捂着脑袋绷着表情站在原地,故作镇定地对我说再会。
陶然大师在展会门口等我,等我扑过去搀着她的胳膊,我们才走到签到处,递出邀请卡与陶然大师的五级符阵师证件,接入场内灵网,终端上立即显出场内各展览信息,仿佛纸牌被洗牌的人陈在桌上。
而因为我不是正式符阵师,需要陶然大师再次签字授权确认我是她带来的学生才可以进入。
如果我过几天参加大会上的符阵师资格考核的话就不必这么麻烦,陶然大师本也是打算让我先考个证,这样以后做什么都很方便,但是我想,如果输给陶鞅的话,我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赢了的话我就得费事申请参加二级符阵师考核,每年都要年审,所以不打算弄。
在等陶然大师签字确认时,我坐在角落抱着膝盖等待,我看见馆内巨大的光幕上闪烁着历年精彩时刻的剪辑。
每次符阵大会上都会有一个重头项目,在重头项目中推出的符阵或者方案将会影响之后一年甚至数年的符阵发展。
在群星璀璨的潜行符,符阵单元结构,星光符的介绍之后,今年的广告片开始了。
一位老人在灯下,双手颤抖着摸向符阵,灵丝笔破旧不堪,老人开始画符,一次又一次,笔尖和手都抖得厉害,画出不成形的线条。
旁白徐徐开启。
你总是被人遗忘,因为符阵学就是这样。
门派中,在庞大的武器库中,年轻弟子们走向刀枪棍棒,走向斧钺钩叉,等武器都被抢空,只剩一个小女孩不安地朝着落灰的角落迈出一步,那个武器架上只有不起眼的灰色灵丝笔。
你总是行动迟缓,因为符阵学就是这样。
一个男生提着刚画出来的符纸兴奋地向师父展示,师父看了看,摇摇头,男生好像蜜蜂围着花儿,追着师父不断展示,师父拿起符纸揉成一团,从桌上拿起长剑,郑重地交给他。
你总是不被承认,因为符阵学就是这样。
一声耳鸣一般地声音和黑色的屏幕呼应,停顿之后,旁白换了一个人。
因为符阵学就是这样,所以你总是遗忘苦难。
老人在无数次摔掉笔之后流着眼泪,左手死死压着抖动的右手,灵丝笔在纸上落下优美的线条。
因为符阵学就是这样,所以你每一步都足够谨慎。
拿着灵丝笔的小女孩画出的符纸仿佛雪花飘落空中,推开窗,她闭眼休息,终端中源源不断地弹出求符阵大神组队的通讯。
因为符阵学就是这样,所以你只需要被自己承认。
男生摊开揉皱的符纸,盯着其上的褶皱,忽然明白了什么,兴奋地跳起来,过了十年,他站在台上笑容满面地展示分散结构的发明,曾经否认他的师父站在他旁边。
画面声音忽然大了起来:他是我最自豪的弟子!
音乐声音仿佛海浪一样卷起,老人、小女孩,男生无数个人闪过,最终凝聚成一个问题:
符阵学是什么样?
那个老人的故事是近代符阵学的一位传奇,他修为毁去大半,在晚年,用仅剩的灵能学习了符阵,成为了一位三级符阵大师要知道他开始学符阵的时候已经一百多岁了,而他在一百五十岁时已经陨落。
那位女孩是联邦成立之后的第一位符阵学大师。
那个男孩是符阵学天才,完善了包括分散结构与蜂窝结构在内的符阵基础结构。
学符阵学的都知道这三个人的故事,演员演绎到位,不少人抬头凝望。
陶然大师拍拍我肩头:该进去了。
老师,您觉得符阵学是什么样?
然而老师的心思并不在我这里,她盯着终端中的各展位信息看着:中午十二点开始招标会,我们的展位和陶鞅的背对背,他带着一些学生,你的学长学姐们快来了,应该在那里布置。
我按着乾坤戒,心里滚过许多念头,最终保持沉默,走到我们的展台前。
今年落日废墟的招标是一个最重大的项目,上午在这里参与布置的展台几乎都是要参与竞标的符阵项目。而其中的重中之重就是陶然大师和陶鞅的同门对决,主办方也相当有深意地将展台布置成背对背,将巨大的圆形分为两半,两边互相看不到,暂且打不起来。
学姐看见我过来:苦厄,老师的稿子你看看行么?你看你这头发,给你皮筋。
我咬着皮筋梳头发,给自己扎了个高马尾,学姐忽然顿住了:你这个发型和那个拿枪的小公主有点儿像。
我顿了顿,抬起头,她脖子后仰:嘶某一瞬间连脸也像了。
我哪有人家漂亮。我怕她像方莹一样仔细端详就看出我和唐宜五官的相似,原本图利索扎起的高马尾也散下来,变成束在脑后的麻花辫。
稿子没问题,就按流程就好,我去看看别的展台。
苦厄也不丑。
谢谢学姐,我挤出甜甜的微笑,最后还是没忍住,抓住师姐的胳膊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李学长卖了我
学姐脸色突然就变了:操。
我眼看她就要提刀去杀人,急忙拉住,对她说了陶鞅联系到我的事。
这个抄袭狗!你别拉着我,我要告诉老师!
不是,学姐,我告诉你,就是不希望你告诉老师,你知道就行了老师只想原谅他,但是他不会改,之后有项目一定要多提防他,能不让他参与就不让他参与。我去看看别的展台,没事儿,我有底,咱们的一定可以。
那你前几天怎么不说!他现在肯定把咱们的机密都呼呼说出去了!学姐急得就要揍我,恨铁不成钢得咬牙切齿,我捉住她的胳膊压低声音:学姐,如果咱们输了老师想把你们赶走,你们就把这件事告诉她,如果她不赶你们走,就当什么事没有,陶然老师真的很好,就是很不自信
我们知道的
我俩相对叹息,最终我说我要去刺探敌情才被学姐松开,她说幸好陶鞅只是口头对我说点儿什么,他这种符阵的大前辈要是存心打压我,我以后都不用混了。
不还有老师么?我笑着推了推学姐,实际上陶然老师柔弱的伞连她自己都罩不住。
四周的展台都搭起来了,我看见许多有趣的项目。
有的允许我看,有的不让我看,仔细一看我就是那个录网课的,又很欢迎我来看。这些大部分展台并不是真心竞标,老实说谁能竞过陶鞅和他背后的章氏集团啊,主要是来混个脸熟,认识人,有个机遇和经验的,而且除了重大项目招标,这里也有章氏和丹阳派的开发部过来挑选,只要项目够好,都不会被埋没。
连修真局的人也在,有人要是来不及申请专利,可以现场准备材料去那边,审批流程比平时精简许多。
我还看见我的爱好者,过来和我要合影,我看了他的展台,他和他的朋友们在我的视频的灵感下发现自己虽然在符阵学上造诣不够,但可以在低级符阵中深耕,他们模仿我的凡人用符阵,直接细化了使用场景,创建了一套家用符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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