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麦子参加训练营没什么用,但是她说要参加训练营所以回沙境,就可以直接和自由党接洽上,虽然我师姐她们破土而出不是自由党的安排,但呆瓜很会顺水推舟,就地取材,一篇信息足够丰富,内容足够全面的稿子直接冲上了头条,被各大媒体疯狂转载。
修真新日报的反扑有些无力。
直播?演戏作秀的自由党还有什么招数?
唐宜,你还有什么招数?
做了这么一件闹剧的主角,唐宜做了小丑,做了脏活。
我看着她在不可逆转的舆论大潮中被拍击在地,舆论一点点蚕食她所有的正面形象。是她的目的,她接下来会再次糟践天人教的形象,与此同时把自己踏入污泥。
我知道她是我的朋友,是非常干净的人。
我知道有什么用?
有些时候,看见一个干净的人,就会想,她总有一天,会被狠狠地泼上脏水。
人都是这样想要毁掉美好的东西的,我看见她都会觉得好欺负会去掏刀子呢。
一个理想主义者。
我第一次真正感受到我的朋友的道心的含义。
拯救世界的伟大,就是要先在自己身上彰显出完全。
某种神性。
关掉直播,我起身吃饭,土豆蔬菜泥被我压平在碟子中,再挖起来堆成别的形状。
我没什么胃口。
我是觉醒之后就冷淡寡情的人,不像我师姐冷漠的外表下有一颗温柔体恤的心,她的爱情是被希夷唤醒,来得毫无道理,却本来就存在,所以她和希夷举止默契,渐渐贴合。
哪怕我的朋友不去做这些事,我也没办法和我朋友唐宜缔造一种正常的亲密友谊,死党啊挚友啊都不能算,我心里没有这种感情,更不要说更加亲密的关系。
我和唐宜没有分享过什么秘密的喜欢的人,唯一的联系就是一起玩过一款游戏,除此之外就似乎是被强行扭在一起的,她期待我,她觉得我可以,我讨厌她,然后我认可她,然后我更讨厌她,然后我再次认可她。
我和唐宜之所以是朋友,完全因为她性格中的神性,她就是要来拯救我这种看起来蔫蔫的没什么干劲的人啊!我只是被拯救而已,我从没主动为我们的友谊做过什么。
肉汤冷掉了,土豆泥塌方,被我舀取一勺搁在嘴里。
人间的情感千千万,我想我和我的朋友就是其中一种并不典型的关系。
三口吞掉一盘土豆泥,用肉汤刮了刮盘子,掰开面包蘸着擦净盘子吃掉碎渣。
学者知道我在忧愁的事,擦肩而过时对我说:别看唐宜的消息了。
看,为什么不看?她就是死,也是死得其所,知道么?我吮着手指头漫不经心地回应,要是她费尽心思,所有人还高呼大小姐您真好!高呼大小姐是信仰,不就白干了么?
她手底下的人直接说她是个骗子,围住了她家,要她出来说个公道。学者很知道怎么掐我的七寸。
我从他盘子里拿走了半截香肠,还带着一股草叶的香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要了一份青草羹的缘故:手底下的人率先反叛,众叛亲离,这是个合理的道路。
就是在直播出来后一个小时的事。
我看看时间,已经两个小时了:然后呢?
唐宜在楼顶论道,说天人势必降临,统一全球。执迷不悟的羔羊们要及时忏悔
我预感到了什么,否则学者不会不顾体面地在吃饭时和我讨论起这件事,他会捧着资料夹,带着茶点走到我这里,两人先悼念一下皇帝,才会开始话题。
唐宜死了?我打断他的叙述。
学者惊愕了,我在他瞳孔的倒影中看见我冷漠的眼神,嘴里还咀嚼着香肠。
是,她高呼着天人万岁燃烧神魂,以身殉道,当场死亡。而且天人们似乎没有接收她的身体,身体没有消散,尸骨在暴乱中找不到了。
死得其所四个字真的晦气。
我要去找她的尸骨。我说。
学者说:你也和我一样没有选择吗?
这是她的选择,我们做朋友,也是她的选择。
该死的媒体就是不如我们自由党,发生什么事都有直播。
新闻中只有支离破碎的暴乱现场,大同小异,我甚至看不见唐宜的身影。
我们的最后一面就是在修真局的审讯厅中,我们互相望了一眼,我选择了相信她,去了修罗地狱。
但是我选择,怎么说呢你知道什么叫守望者吗?我的手有些颤抖,我压下这股不安,把手贴在自己胸口:我就是,看着她实现了自己所选择的事业,走完了一生的道路,觉得她很好。然后
我其实不太想哭,我想坚强一点:没有选择的是唐宜,她自己选择了这样,她最开始,一定想到了怎样收场,你看她最后说的话,跟排练好似的,对吧?她就是做什么事都做得很好。我做她的朋友,是因为我能阻拦她的事业吗?还是因为我比她强,能代替她做决定呢?
学者看了我一会儿,并没有说话。
其实我已经经历了一次她死亡的消息,悲伤好像被用完了,真到现在,反而只有理性上的哦原来如此的意料之中,感性上的情绪似乎跟不上,或许也是一直在白塔中的后遗症,我总觉得眼前不像真实,只好给自己找些,让我自己也死得其所的事。
什么事?
回到地球,带着唐宜的尸骨。
学者忧愁起来:如何回到地球?
我踩了踩脚下的地。
唐宜的意思是,让我替她收尸。
她一直知道,脚下就是地球。
拯救世界,就是,死得其所。
我都懂了。
第145章追逐爱情
与守土派众人一起浮出土面的还有那个蛋壳飞行器,此时它盘伏在巨蛇的怀抱中,看起来就像它的孩子。
都在这儿了?师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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