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月在一旁看了一阵书,却始终心神不宁,这才放下书卷走到窗边看向窗外的景色。
悄然守在一旁许久的鹤鸣终于找到了机会和主上说话。
主上,您可是还在思虑月老阁的魔气一事?
卯月静静望着窗外,过了半晌才回道:你在仙镣庭处理后续事务时,我去了一趟元和殿。
去找天帝?鹤鸣问道。
天帝连夜去了西王母宫。
鹤鸣听了不由大惊,西王母已经归隐许久,天帝为何这时候连夜去找她?
你也觉得奇怪吧?卯月忽然笑道,只是目光依旧透着寒意,也许是想躲我也不一定。
天帝恐怕不想把此事挖得过深。
罢了,都快天亮了,我书也看不下去了,都回去休息吧。卯月转身要去书柜那里放书。
他手中拿着的是一本惯常去读的野史杂记。
我来吧。鹤鸣当即过去要接手。
鹤鸣很早之前就注意到了这本书,按主上的性格他应该对这些野史轶闻没什么兴趣太对,可是偏偏对这本情有独钟。
卯月也没太在意,便转交给了他。
主上已经将此书看了不知多少遍,为何今日又翻起了它?他忍不住问道。
卯月深深看了他一眼,我看的不是书,是人。
人?鹤鸣自然知晓对方说的人并不一定是指人界之人。
这本书里记载着当年魔界白渊破天之后的故事。卯月说到此处,又情不自禁地靠近了窗外的明月,很多年前,曾经有一个人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救魔界于生死存亡之际
鹤鸣面色变得急切,主上慎言!
当年的事,仙界众仙大多以此为耻,因而提的也少了些。
无妨。卯月不在意地继续说道,我并不是要评定当年谁对谁错,只是对他这样一个英雄的结局感到惋惜。如果他还在
鹤鸣见卯月越说越大胆,当即单膝跪地阻拦道:主上,夜深了,您该休息了。
卯月却无动于衷:成大事者,自当不拘小节,他孤傲一世,却唯独断在了亲情之上。
注定亲情凉薄。
鹤鸣在边上干着急,所幸卯月说完这段话终于不再继续大逆不道了。
不说了,休息吧。卯月久久地注视着窗外皎洁的月亮。
翌日清晨。
月老阁里静悄悄。
一般都会早早起来打扫庭院的童子清风这会儿正蹑手蹑脚地扒着门缝。
说来奇怪,他今天早上好不容易把院子里的假山彻底修复好了,本想顺路去跟温染报告一声,顺便和他说说不要让白哲再破坏院子的事,结果他敲了半天,居然无人回应。
清风心里还纳闷呢:他出去了?总不能起得比他还早吧?
回忆了昨晚最后见到温染的情景,当时他好像是在白哲房里照顾白哲。
难道?
于是就出现了刚才那一幕,清风扒着白哲房间的门缝小心地往里偷窥着。
结果刚扒了没一会儿,门豁然被拉开,清风当即往前一栽,摔在了地上。
清风一声哎呦,这才抬头看到出来的人是白哲。
他赶紧往他身后的方向探了探。
咦?温染不在?
偷窥还被人家逮了个正着,清风不好意思地干笑了笑:你伤好点了没?温染不在你房里?
白哲反问道:为何他要在我房里?
清风被问住了。
其实温染昨晚还真在他房里。
只不过一大早温染就悄摸跑路了,白哲当然是知晓的,但是看他一副做贼模样,便没有去说破他。
那么温染到底去了哪里呢?
此时的温染正在从元和殿回来的半路上。
之所以会去元和殿一方面是因为急着去找天帝问问他徒弟魔格的事,另一方面就是因为他不想早上醒来和白哲碰上。
一提起这事,他就忍不住回想起昨天夜里的情景。
白哲的魔格总是莫名增加,昨夜给他上完药后,便说起了抑制他魔格的事来。
【其实,比起这样,还有更快的方法。】
那家伙当时说了这样一番话,亏他还激动半天,连着追问对方是什么办法。
结果这家伙凑到他耳边,轻声吐出了两个字来。
温染听了当时整个人都炸了,一张脸就像刚从灶上炙烤过一般,红的要命。
他忽然意识到,自家徒弟的性情可能并不只是沉默寡言那么简单。
白哲这个人简直坏透了!
看着外表人模狗样的,其实根本就是故意捉弄他!
他,他怎么可能跟他
想到这里,走在路上的温染窘迫得就差头顶冒烟了。
然而对方却是神色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只是看你心急,告诉你有这么个方法。
说得倒像是个正人君子,还要怪他自己想歪了不成?
温染越想越生气,心说他可要给白哲上几节道德修身课才行了,于是顺路又去了趟书阁。
因而当温染回到月老阁时,白哲见到的便是又抱了一摞书回来的他。
白哲已然坐在树下开始了修炼。
你怎么跑出来了?温染一看白哲跑到院子里来了,立马忘了刚才有多生气的事了,只顾着冲了过去。
白哲抬眸看向他,修炼。
温染听了只想捶他,你一身伤还没好,修什么炼啊!
白哲却没回应他的话,只是又低头看了眼他怀里的书,问道:给我的?
温染愣了一下,回道:对啊。
说着把书堆在了旁边的台子上。
白哲一眼扫过去,什么《修生养德》《静心本章》,抱回来的全是和修身养性有关系的书籍。
温染那点小九九,他一眼就能看透了。
不对,你怎么岔开话题了,你现在得回去好好休息!温染把书丢在了一边,拉起徒弟的手就把他往房间里带。
清风听到动静也过来了,随手翻了翻温染借来的新书,少爷,您这是要改修佛道吗?
我这是给白哲准备的!温染丢下这么一句,就关起门来教训徒弟了。
温染用手指戳了戳白哲的胸口位置,你说说你,受了伤还不老实。
白哲想了想,回道:我没事了。
怎么可能会没事?温染指了指床铺,示意他坐上去,他要再检查下伤口。
白哲其实心里还在回味方才指尖被牵住的温度,但还是照做了。
衣衫之下,虽然有了药物的帮助,但白哲后背的伤口仍然狰狞骇人,毕竟是半仙,鹤鸣的鞭子又那么厉害,估计还得再休养一阵子才行。
这几天,你就在房里看书叭,不要跑出去了。温染趁热打铁,教育自家徒弟道。
看什么?看那些?白哲嗤笑一声,神情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