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染两眼直放光,让他赶紧说说。
本来啊,已经选出来一个花魁了,可是没想到有个叫染衣的姑娘上门踢馆去了,最后在场的文人才子纷纷倒戈,所以临时换了一个
温染心说那什么染衣姑娘得多好看才能让在场文人才子纷纷倒戈啊?
他们这边正谈论着花魁的事,没想到那边花车上,新一届花魁染衣姑娘已经要登车了。
正是花团锦簇的热闹场面,只见那染衣一身红色罗纱裙,乌黑如瀑的长发一络络的盘成发髻,一枝金步摇斜插其间,珠饰轻盈地垂下,在她的鬓间摇曳。
皮肤若凝脂,丹唇一抹,一颦一笑竟比那花车上盛开的看牡丹花还要艳丽许多。
底下的百姓们立时欢腾起来了,不约而同地冲着她欢呼起来,手中的鲜花一个劲儿地往花魁的方向丢去,以图对方能往自己这边看上一眼。
温染手里没有花,只有一堆新买的土特产,只能干巴巴地看着。
和在场所有人都画风不太一致的人大概只有白哲了。
因为他无动于衷。
既不想要踮起脚来看,也不想丢什么花,甚至在看到染衣的那一瞬微微蹙了蹙眉,不知想了些什么。
一旁的温染正看得憋屈,身旁忽然传来一声冷哼。
温染转头一看,吓得他差点从踩着的箱子上掉下来。
芙蓉仙子?!
得亏场上热闹非凡,他虽然喊的大声可也没人能注意到他喊了些什么。
此刻就站在温染面前的正是仙界大名鼎鼎的芙蓉仙子。
这位仙子隶属暗月宫卯月之下,形貌端庄美丽,不像百花那样争奇斗艳,素来爱穿素色的衣裙,但不论那种颜色,上面总要绣上几朵芙蓉花。而她的原形也正是白色的芙蓉花。
瞎叫唤什么?没见过芙蓉花啊?芙蓉仙子平日里眼高于顶,普通仙君从她身边走过,她可是连看一眼都不乐意的,这会儿能跟温染回几句话已是不错了。
温染自知自己声音大了,赶紧压低声音凑过去问她:你怎么也来大铭恩府了?
芙蓉仙子撩了撩鬓边垂下来的一缕发丝,风情万种,嘴上却是不饶人:这不是三年一度的万家花会来了吗?听说今年来个不一般的小花魁,我倒要看看谁敢踩在老娘头上艳压群芳!
想当年,她芙蓉裙下拜倒了多少文人才子,他们一日一首诗,可都是献给她的。人界所说琼姬一词用来指美女,其来源正是当年出身芙蓉城的她。
温染知道芙蓉仙子性情高傲又不肯轻易服输,赶紧哄道:那花魁哪儿能有你漂亮啊!你看,这是我特意给你买的特产,也算是感谢你的玉芙蓉。要不你看完了花会就正好带走?
温染取出来几个包好的特产,递给芙蓉仙子看。
芙蓉仙子微微低了低头,看了一眼,没急着回话,又打量了下他边上的白哲。
这就是你那个新收的徒弟?
温染连连点头,对,就是他,他叫白哲。
长得倒是一表人才。芙蓉仙子在审美方面的要求近乎苛刻,当然只要是不危及她地位的自己人,她是不介意认真夸赞上几句的。
二人刚说了几句,另一边的花车附近又传来了百姓们更上一层的欢呼声,原来是花魁染衣俯下身来正和两个书生模样的人互动呢。
倒也是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话。
芙蓉仙子听到动静,脸立马就又耷拉下来了,不悦地抽走了温染手中的包裹,不看了!东西我拿走了!
温染:刚才不是还说要比美的吗?
芙蓉仙子挎着花篮子,走得飞快,她实在是忿忿不平:当初是怎么追求她的?说好的梦中情人呢?这才多少年就见异思迁了!
温染擦了擦汗道:你这个才多少年怕是有个百来年了吧?
过气仙子芙蓉表示:我不听我不听。
见她去意已决,温染倒想起来一件事来,急忙拜托道:小芙姐姐帮我去找卯月再问问天岚结亲的事啊!至少给我个明确的答复!我马上就回去了。
芙蓉仙子回身瞪了他一眼,嘴上倒是答应了。
夜色渐深。
花车游街已经结束了,接下来便是少男少女们各自点着花灯出游的时间了。
水桥边上,已经有不少年轻姑娘三五成群地靠近水边,蹲下身来,将手中的花灯缓缓推向了水中心。
花灯和明净的水面组成的画面格外美好,引来旁边好些女子的欢笑声。
小小的花灯,虽然单薄,但是格外好看,可惜芙蓉仙子错过了点花灯的环节。
温染看了半天,心里羡慕得不得了,他也想放花灯!
这副表情落在白哲眼中,实在令白哲觉得匪夷所思,反正他是难以理解放个花灯有什么多么值得羡慕的。
但是旁边的温小染都快馋哭了,白哲无奈地蹙了蹙眉,便对他道:在这里等我。
他自小长在大铭恩府,对此地还是颇为熟悉的,去哪里能买到漂亮的花灯倒还难不倒他。
当然了,他心中漂亮的花灯和温染心中定义的未必是一回事。
白哲独自站在小摊前,对着那一盏盏花里胡哨的花灯,难得纠结了一阵,最后干脆买了三个,让温染放过瘾好了。
温染目送着白哲的身影消失在了人群中,搞不明白他板着一张脸去干嘛了,碰巧身旁响起了两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小姐,您别不开心了,那个白蔡今日被咱们家的仆人赶了出去,明日必不敢再来了!桃红一脸担心地劝着自家小姐,今天这么高兴的日子,不如把手中的花灯放了吧。
一个花灯,一个心愿,当地的少男少女往往寄予的都是关于姻缘的美好愿望。
谢嫣经她一提醒,才想起手中的花灯已经空悬了太久。
她晃了晃花灯胖胖的身躯,终于在水边蹲下身来。
双眼凝视着慢慢飘远的花灯,谢嫣许久未说话。
桃红见状道:小姐,白哲少爷已是登仙之资
不等丫鬟说完,谢嫣一脸平静地说道:我知道。你放心,我不是想盼他回来,反而是想亲手送他远去。不知道他此刻已经身在几重天了呢?
放出去的花灯就像断了线的灯笼,终究越飘越远,渐渐和其它的花灯混杂在了一起,只是依旧显眼的,是灯上面她亲手写的那个哲字。
不论白蔡是否做错了事,我把他当作一个替身,终究是我犯了贪念,是我做错了。我想了几日,这次的事也是我活该。
谢嫣说完便直起了身。
希望不知身在何处的如烟姑娘此刻也能平安顺遂。
她之前回了府,担心如烟被白蔡报复,还特意派人去找了她,可是却被她楼里的妈妈告知,如烟竟然已经收拾东西偷偷离开了,临走前留下一封短信和一些银两,算是偿还这几年妈妈的照顾。
温染呆呆地听了一阵,真不是他偷听,而是仙人的听力本来就比一般人要强些,他们又离得近。
谢嫣带着丫鬟早早离开了花会。
温染想起那花灯上面的哲字,没想到白哲居然在这个伤心地还留有这样一缕情念,只是注定没有结果了。
白哲是要成为仙界之主的男人,仙凡有别。
正想着,身旁忽然又多了个人。
抬头一看,不是白哲还能是谁?
只见他板着一张冰山脸,手里还提着三个不同样式的花灯,不知道为什么,温染此刻居然有点想笑。
我的徒弟好可爱嗷。
温染拉着白哲一起放走了三个花灯。
一愿五界太平无事;
二愿徒弟早日成为仙界之主;
三愿
温染念叨了两个愿望,忽然转头问白哲:你知道我第三个愿望许的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