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闻言像吃了苍蝇似的,十分憋屈地看了看天帝。
天帝:?
此时的温染房内。
白哲就靠在床边,打坐调息。
然而没过多久,温染的手指动了动,随后他便睁开了眼睛。
可惜眼前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温染挥了挥手臂,下一秒便被白哲接住了。
我在。
温染顶着一个被白布裹了个严实的大脑袋,茫然地歪了歪头。
白哲?我们回来了?
嗯。白哲回答得很简洁。
温染反倒是更慌了,我怎么裹成这样了?这副样子连白哲的脸都看不清了。
没事,你中了毒,现在还在休养中。
温染用手指摸了摸自己五官的位置,忽然有点害怕:我会不会最后没有脑袋了?
染衣的毒奇奇怪怪的,他还记得染衣称之为无面,联想起来他害怕也是正常的。
白哲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没有那么吓人。
那我的脸现在吓不吓人?他被裹得严实,看不到啊。
不吓人。白哲回答了一句,便忽然提起了出发前往妖界之前的那个约定。
那时他们两个都在院子里,白哲问他:为何在流放之地会用自己的血救他。
当时温染没有回答他。
白哲也不恼,只是说道:等从妖界回来,我希望你给我一个答案。
温染隔着裹好的白布,承受着来自对面白哲的深深注视。
耳朵一时有些发烫。
你对着我现在这张脸聊这个,不觉得膈应吗?温染强行支开话题。
结果没等到白哲的追问,等来的竟是一声轻轻的低笑。
对方似乎在压抑自己的笑意。
尽管看不清对方的脸,但是温染都能感觉到对方隐忍的笑意。
白哲竟然笑了。
不膈应。白哲淡淡地答道,是你的话,就不会。
可是如果我的脸好不了了怎么办?温染的语气有点委屈,又有点害怕。
白哲任由他岔开话题,也同样任由他哀怨叹惋。
好得了,我陪你。
好不了,我也陪你。
温染的心跳陡然加快,他开始变得结结巴巴:别,别人也会看我啊!看我变成了这样子跟,跟我待在一起,你不会不自在吗?
白哲极有耐心地改口道:好得了,我陪你留在仙界;好不了,我带你回魔界。
那里没有人认识从前的你。
亦没有人,敢说你的一句不是。
叮铃铃。
沉寂许久的铃铛声久违地响了起来。
在温染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便听到了那一声提示的声音
【徒弟魔格增进二十格。】
温染:完了,徒弟越养越歪,去了趟妖界彻底崩了。
感受到温染的低气压,白哲轻轻摸了摸他裹着白布的脑袋,一脸淡定地问道:无晦镯已经碎了,你不想办法帮我抑制魔气吗?
温染听了差点当场扯开白布勒住对方。
你初代魔尊的身份早就曝光了,还抑制个锤子啊!
看温染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白哲勾了勾唇角,将他一把按进了自己怀中。
轻薄的唇在温染的额头处,留下轻轻的一吻。
不抑就不抑。
即便隔着白布,温染依然感受到了那温热的触感。
连带着心口都温温暖暖的。
他的脸会好吗?
他也不知道了。
只知道,不论他变成什么样子,白哲都会照旧陪着他。
两日后。
清晨自沉睡中醒来的温染,察觉到脸上的变化后,立马坐了起来。
之前他每次清醒,脸上的皮肤都还有些灼烧感,虽然不似在妖界那时严重,可终究是给了他不小的压力。
可是今日醒来,这种感觉全部都消失了。
温染一时间怀疑自己是回光返照,急忙想要扯开白布去看。
结果刚要动手就被守在边上的白哲按住了。
别乱动。白哲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按捺住了内心的波澜,我来。
白布一点一点被揭开。
温染只觉加在自己脸上的枷锁在被逐一的撤掉。
皮肤像轻羽一般,静静地呼吸着来自外面的新鲜空气。
温染忍不住用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当他看到面前的白哲露出淡淡的笑容时,他知道,他的脸要好了!
因为某种原因,毒素在逐步的褪尽。
当日深夜。
安心下来的温染早早进入了梦乡。
一直忙碌的焰绯也终于有机会来看温染一眼。
不意外地,他在房里看到了白哲。
对于焰绯的深夜到访,白哲也并不觉得惊奇。
再过两日,毒素应该可以彻底褪尽了。焰绯看了看床上的温染,轻声道。
这些时日他也派出去了不少四处寻访医术高人的队伍,可惜对此毒都是只能勉强抑制,却无彻底清除之法,没想到现在毒素自己褪下了。
看过温染后,白哲和焰绯一起去了院子里。
夜色微凉。
白哲看着温染房间的门口道:我当年在魔界时曾听得一个古法,若是毒已入骨血中,寻常办法再难医治。唯有一法,不破不立,可以一试。
何种古法?焰绯问道。
白哲收回自己的视线,才答道:换血。
用无毒的血去换有毒的血。
焰绯敏锐地意识到白哲意有所指,莲华早已没有肉身了,何来真实的无毒之血?
你听说过十日祭吗?用心怀邪祟之人的血炼制为引,可助人重铸骨血。先引入邪血,再筑骨成形,所耗时间即为十日。白哲没有急着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慢慢解释道,我在妖界的一间仓库中发现了文翰书院部分学生的尸体。
那些尸体保存完好,显然是有重要的用途。
莲华应该是把它们炼制为自己的血引子了。
这次从地宫逃出,莲华本就是虚弱之身,空有一缕幽魂,而无肉身,若没有跛道士施行的十日祭,他根本撑不到那时候。
只是,到了这最后一日,在他马上就要引血筑骨的时候
前功尽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