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聊着聊着,又不免聊回姚屿和易羿的事情上。
贝贝端着碗汤:听说你和你男朋友是高中认识的,那不是准备IBO时你们就在一起啦?那会儿怎么从来没听你提?
姚屿咽下粥,抬眸看向她:没什么好提的。
崔贝贝问:你是不想说?话说你男朋友在英国上学,IBO时他来看你了吗?哦对了,你当时不怎么愿意和我们一起出去,是不是因为他在?
她问得兴致勃勃。
话听在姚屿耳朵里,却有几分不是滋味。
当初他参加生物竞赛的原因里,至少有三分之一是因为决赛的举办地在英国,这个愿望曾支持着他闯了许多犹豫不决的关卡,却在冲线的最后关头碎了满地。
大概是抛向他的问题都有去无回,贝贝识相地没继续追问,转而和老林感慨了下那一年IBO大赛上的辉煌。
三金一银,自此这条记录还未曾打破过。
老林借题强行把话题转向了找对象要找什么样的,明着暗着自我鼓吹了一番,生怕人眼瞎耳聋,看不出他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贝贝被他逗得直笑。
*
姚屿身上那隐秘的别扭持续了几天,这几天易羿都在医院陪姚薇仪。
到后来他好的差不多,坐着时毫无感觉,只有走起路来拉扯到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时会顿一下步子,继而想起一些不可描述的事。
小长假回来积攒了不少事,教授时不时要他来学院楼一趟,最多的一天他从实验楼出发来来回回总共往返了六趟,没问题的人都走瘫了,别提他还抱有隐疾。
微信步数在别人眼里是步数,在他这儿,是一次次被提醒、塞满他脑瓜的黄色废料。
姚同学认识到自己不记打不也不记疼,食髓知味,把不舒服的地方忘了就只剩强烈的刺激
傍晚,易羿从医院回来时,打了个电话给姚屿:在哪儿?给你带了东西。
姚屿以为是他买了水果零食点心之类,说了句:放着吧。
嗯?
我下课过来拿。
能利用上的东西就是好东西。
只是他没想到,他带着有颜色的思想去了易羿那儿,吃的没见到,递到他手上的是一管药膏。
药膏的名字就很魔性。
姚屿傻了会儿,捏着药管的尾巴,保留着最后一抹期待:今天用?
易羿勾勾他的手指:还疼么?
姚屿:嗯?
这两天你走路都走得很慢,是不是还疼?易羿拉着他坐到自己腿上,观察到姚屿脸上表情微妙的变化,眉头轻动:怪我。
不是啊。姚屿心想。
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上药膏?想上怎么早点不上?
他拿着药膏在手上不轻不重的玩,独自思考难道他这两天反应太大了,让人误会成这样?进门居然连个吻都没有。
照理说他应该掩饰的不错啊,否则早被人看出端倪来了,他和易羿见面的时间远不如同学多,就那么几面,就能被看出不对劲?
姚屿把这总结为犯事者的过度心虚。
其实疼是有的,难受也有,只不过就那么一会儿。
易羿真的很温柔,他很快分不清东南西北、自己是谁,无力地躺在床上,感官无限放大。
如果不舒服,他脑子里也不至于钻进那么多黄色废料。
姚屿靠在沙发边上,眼里闪着精光。
易羿认得他这种眼神,大概率在想什么歪主意,不过念在皇上有疾的份上,配合着问了一句:怎么?
姚屿说:我早好了,不过你买都买了,总不能浪费吧?
易羿不傻,当即领悟了姚同学的言下之意。
他好笑地看着一本正经不想浪费东西的姚同学,指腹擦过脸颊:那你别哭。
姚同学坚决否认:那不是哭。
那只是个生理反应。
于是整个过程他努力绷着脸,试图让自己的眼睛看起来不那么湿,最后还是没耐住喘了一声,功亏一篑
*
四月底,易羿的春假到期,飞去了英国。
方婧涵和姚薇仪留了下来,楚晴搬回了姚家,丁宇找方婧涵聊天喝茶的次数慢慢多了起来。
这一次没人再有易羿回英国的感觉,他更像是暂时离开家,短暂地去外面上一段时间学,这让姚屿容易接受的多。
临近学期末,毕设变成了一把大刀架在脖子上,姚屿除了管自己,还要管教授带他参与的课题,日子过得忙忙碌碌。
每周他会挑一天跟易羿通电话,去医院看姚薇仪,周末跟爸妈爷爷一起吃饭,原本走到哪里都无牵无挂的人,突然多出了许多条纠缠他的尾巴。
但他并不讨厌这种变化。
相反,心里空出的地逐渐被填满。
六月初,他毕设通过,教授让他帮忙看看几个本科生的论文终稿,他差不多有一个多星期没有回家。
就在那一周的周末,他接到楚晴的电话,电话里他妈妈话说得慌慌张张:小屿,快来医院,你姑姑可能不行了。
一周前他还去医院看过姚薇仪,她虽然状态不好,但吃得下饭说得了话,医生说她的情况保持下去,至少还能撑好几年。
他匆忙赶到医院见到人,发现不过一周,他小姑整个人瘦了一圈,脸和嘴唇一片惨白,看起来相当不乐观。
方婧涵挂了跟易羿的电话,柔声和没什么精神的姚薇仪说:小羿在定机票,后天回来看你,你等等他。
转身的时候,姚屿看到她眼角湿润,侧脸隐有泪痕。
姚薇仪微微转过脸,目光落在姚屿身上,艰难地说:我想、想和小屿说几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30号1号连上了两个通宵的班,回来睡的昏天黑地,醒来不知今夕
我继续努力,争取多写点呜呜呜
第104章
姚屿关于姚薇仪的记忆很少、很浅,但绝不是她现在这个样子,人看起来轻飘飘的,随时会飞走。
她说完话后方婧涵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姚屿,似乎不太放心。
眼看姚薇仪见她不动,有想坐起来示意自己可以的意思,方婧涵叹了口气,说了句有事随时叫我,转身走了出去。
病房里落入一片寂静。
在姚薇仪情况不错的时候,姚屿和她经常说话,往往是以他被说得哑口无言收场,嘴皮子上他小姑从来没让自己吃过什么亏。
如今不过几个月的时间,除了那双依旧晶亮的眼睛,几乎没有一处地方像刚回国时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