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脸上多了一点落寞的神色,也说不清楚那种突如其来的怅然是从哪儿来的,总之,就是好像有点不对劲。
撑着下巴看着面前的字,秦元熙有点烦躁,他模仿了傀儡皇帝的字,那以后是不是还要模仿傀儡皇帝的人,那他呢?他是谁?在这样一个世界里,他是不是要注定丢掉自己?
这种感觉让秦元熙觉得压抑,有点喘不上来气,他并不想丢掉自己,甚至也不想做这个傀儡皇帝,但他好像又没有可以选择的余地,他什么都不能做,连跑都跑不掉。
一想到跑就更气,不仅跑不掉,把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把自己填进去了,大猪蹄子仗着自己脑子有问题就随便欺负人,真的是太气了!
陛下,该喝药了。
丁一端着药碗,谄媚地说道:今天给陛下准备了特别香甜的果脯,陛下一定喜欢。
果脯留下,药端走。
秦元熙翻着话本就躺了回去,这两天为了干功课又练字,都没顾上看他的话本,故事里说到原来惦记御贡的不仅是江洋大盗那一伙人,还有朝廷里的人也想伸把手,疑团迷雾一层又一层的,秦元熙看得很喜欢,也是他能给自己找到的,为数不多的乐子了。
陛下,这药、不能不喝呀。丁一真的很为难,陛下不爱喝药,每次端过来,要么意思的尝一口,剩下的就浇到了花盆里,要么就直接让退回去,连看都不带看的,这都病了好几天,正经一日三顿的药,根本就没喝上几口,那病什么时候才能好?
陛下的并一直不好,那不都是他这个体贴内侍没有做好,万一怪罪下来,可不都是他的罪过。
小太监还想再劝,秦元熙就连个眼神都不给了,翻了一页书,语气也很不耐烦:赶紧端走,闻着味儿就苦死了,再弄点熏香来熏熏,最不爱闻这股子中药味儿。
秦元熙小时候身体也不好,也吃过好长一段时间的中药,有可能是现代社会的中草药更精细一些或者别的什么原因,那药的味道是苦了一点,但也不是不能接受,跟这里的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秦元熙感觉那黑乎乎的一碗,根本就不是治病的药,那玩意儿能要他的命。
所以,打死都不能喝,反正就是感冒而已,吃药一礼拜不吃药七天,早晚都是要好的,何必为难自己。
见陛下就让无动于衷,丁一只能一脸为难地端着药碗离开,这才刚转身,摄政王就迎面而来,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药碗,再扫一眼悠闲自得吃个果脯看着话本的皇帝,眼眸微冷,伸手接过了丁一手里的药碗。
下去吧。
陆狗的声音太熟悉,虽然只有三个字,但是那效果就跟催命符一样,秦元熙嘴里的果脯还没有咽下去,就赶紧坐了起来,脸上堆着尴尬的笑:摄政王怎么有空过来了?呵呵。
嘴里还塞着东西,看起来就有点蠢,陆伯桓的视线在他的腮帮子处停留了一下,然后移开。
过来看看陛下的病可好全了没有。
没呢,还是难受,头晕得很,嗓子也不舒服,鼻子也不透气。秦元熙张嘴就是这也难受那也难受的,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才看见秦元熙手里端着的药碗,猛地刹闸:不过也还好,可能再过两天,就能好全了。
哦,是吗?陆伯桓端着药碗就走了过来,随手就把药碗放到了小几上,然后撤走了秦元熙的果脯:陛下确定不喝药病就能好?
朕确定,能好。秦元熙觉得再怎么着,陆伯桓一个摄政王不应该逼他这个皇帝喝药吧?
可以是可以,陆伯桓能逼他做任何的事情,但是没必要呀,陆伯桓逼他退位让贤都没问题,逼他喝药算怎么回事呢?陆伯桓又不是他妈,又不是他姥姥,更不是他的赵拓,实在是犯不着,于是乎,秦元熙的胆子就大了点,完全忽视了陆伯桓手边的那黑漆漆的一晚已经凉透了的药。
是吗?看来陛下是有神通。陆伯桓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摆,就在秦元熙以为他要说什么正经事情的时候,陆伯桓说话了。
那陛下既然如此神通广大,不如就现在赶紧把病治好了,免得大臣们挂念。陆伯桓说的认真:御书房里还有一堆的折子,等着陛下批阅,国之大事,不可耽搁。
呵呵,王爷说笑呢。秦元熙皮笑肉不笑,扯了扯嘴角:朕的意思是,只要好好休息,再过两天一定能好,王爷误会朕的意思了。
他又不是大罗金仙,哪能说好就好,闹什么呢。
再说了,就是大罗金仙,人家也懒得为你个感冒发烧就就施展神通吧?费蓝懂不懂?
误会?陆伯桓眼眸微冷:陛下不愿意喝药,难道不是为了故意拖延病情?以为病这就可以不用上朝?
秦元熙正想反驳一下,但是陆伯桓并没有给他机会。
说到这儿,我倒是奇怪,陛下从前可从不会耽误早朝,如今不过区区风寒,竟然连早朝都不上了。陆伯桓语速放得很慢,眼睛就盯着秦元熙,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那、那是因为朕这次病的很严重,实在无力早朝,太医都说了,朕要好好休息。秦元熙也知道陆伯桓在看他,那眼神好像是被冷冰冰的蛇盯住了一样,实在是难受得很。
王爷若是无事、
有事。陆伯桓收回了视线,端起了那碗早就凉透的药,直接递到了秦元熙面前:既然陛下病得厉害,那这药还是喝了吧,早日药到病除才好。
一定要喝吗?秦元熙闹不明白陆伯桓是怎么个意思,黑乎乎一碗药放在面前,虽然为了一碗药跟陆王爷翻脸很不值得,但是秦元熙还是想再挣扎一下:不喝不行吗?
陛下才说了病情严重,眼下却又不想喝药,这又是个什么意思?陆伯桓把药碗又送近了几分:还是说,陛下想借着生病这个理由,在逃避什么事情吗?
秦元熙可以肯定,陆伯桓后面那几个字绝对有其他意思,什么逃避什么事情?他有什么需要逃避的?朕坦坦荡荡如此清白一皇帝,那跟你陆王爷一样,人前人后两面派,自己藏着小秘密就以为全天下人都跟你一样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朕又没有神经病,能逃避什么?!
朕不喝,那药太苦了,朕喝了会吐的。
陆伯桓如果不说后面那句逃避什么事情的话,秦元熙也不见得就这么叛逆,跟陆王爷撕破脸,对他是没有好处的,尤其是在眼下这种情况下,他顶着傀儡皇帝的身份,连个话语权都没有,小心讨好陆王爷还来不及呢,怎么敢跟陆王爷对着干。
别说陆王爷让他喝的是还只是药,就算陆王爷端着一碗毒过来,秦元熙估摸着以傀儡皇帝的处境,也只有咽下去的份儿,毕竟他自己不咽,可能会被陆王爷撬开嘴往里灌。
事实是事实,知道该怎么做,跟真的能怎么做,那显然是两码事,就比如秦元熙,他明知道不该顶撞陆伯桓,但是看着陆狗那张脸,就没忍住自己的小脾气,扭脸继续翻着他的小说,全然不把陆伯桓的话当一回事。
陛下不肯喝药,看来是太医院那帮废物无能,开出来的药方不治陛下的病,才让陛下宁愿拖着病体也不愿意喝药。陆伯桓凉凉地说道:既然是一帮废物,那留着也没有用,来人,将太医院上下、
喝!我喝还不行吗?!秦元熙扔了手里的话本,从陆伯桓手里接过了那碗黑乎乎汤汁,脸色十分难看:王爷大可不必连累旁人,不就是一碗药,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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