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少宁并未回头:那陛下就慢慢证实吧。
言神医。秦元熙再次喊住了言少宁:你冒险到这儿来跟我说这些,目的没有达到就走,你甘心吗?
我知道你的意思,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你应该是为了陆伯桓,你来找我的目的也是为了陆伯桓,你想知道为什么陆伯桓一直都没有醒过来,可你怎么就确定,你说的那些,就不是陆伯桓想的呢?你怎么就能确定假如赵拓有谋逆之心,陆伯桓就没有呢?
这话从秦元熙的嘴里面说出来实在是太过为难,无异于往自己的心里面扎刀子。
他以为他只是谈了一个比较难一点的恋爱而已,他以为他的恋爱对象只是脑子有点问题,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却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过,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对言少宁的话,秦元熙其实已经信了八分。
他看过剧情,知道的东西比言少宁还要再多一点,秦元帝只是一个傀儡皇帝,摄政王要夺权也并无不可,甚至从前期的伏笔中就能看出来,这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只是、只是秦元熙以为不会发生了,陆伯桓口口声声跟他说无异于皇位,辅佐朝政也只是因为小皇帝无能,他实属无奈之举,而赵拓又是他的枕边爱人,马上他们还要有一个孩子。
现在忽然来跟秦元熙说这些,就是事实摆在眼前,他也需要一个消化的时间。
陛下错了,我已经知道陆王爷为什么迟迟没有苏醒过来,我也能肯定这一切都是赵拓的主张,跟陆伯桓一点关系都没有。言少宁沉声说完,从怀里摸出来一个小瓶子递给了秦元熙:陛下应该见过这个东西吧?
这药有什么问题?
见过,见赵拓吃过,还不止一次。言少宁冷哼一声:他是怎么对陛下说的?是治风寒的还是滋补的?
治头疼。秦元熙老实回答:这药有问题?
大问题。言少宁盯着小药瓶:我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个东西,才会被赵拓扣押起来,不然,此刻恐怕也跟陛下一样,被关在行宫里,由他摆布。
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讽刺:陛下不奇怪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不见陆王爷出现吗?就是因为这个东西,赵拓他用了药,才可以一直保持清醒的状态。
这药我听师父说起过,以前也想过研究出来给陆王爷用,没想到言某人我学艺不精,我没研究出来的东西,倒是提前让赵拓给找到了,他可真厉害。
言少宁的语气是感叹的:这么看起来,其实赵拓早就有准备了,这个时间,绝对比我们能想到的还要早得多,心机确实够重的。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陛下还有何指教?
你说,他在外用的一直都是陆伯桓摄政王的身份?
秦元熙稍微把思绪理了理,努力抓住了一点他想知道的情况:从我到行宫以来,他一直都以摄政王的身份,代处国事?
是。言少宁点头。
若、若当真如此,我现在就处于被动地位,那我应该怎么办?
陛下要听实话吗?言少宁的眼神带着几分的无奈:赵拓真心相反,陛下你是没有能力跟他硬碰硬的,他要兵权有兵权,朝中还有拥趸者,陛下完全没有胜算,现在能阻止赵拓的人只有一个,这也是我冒险来找陛下的原因。
秦元熙:你不会想说那个人是陆伯桓吧?言少宁,你别不是忘了,他们两个人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如果赵拓想造反,你怎么知道陆伯桓心里面不是那么想的?你怎么知道陆伯桓不是顺水推舟故意而为之的?你怎么知道陆伯桓不是想借着赵拓的手来造朕的反?
指望他来阻止赵拓?呵,言神医未免也太天真了些吧。
陛下不信陆王爷?
秦元熙被问住了,但很快就回道:如果我不相信赵拓了,那我也不会再相信陆伯桓。
他看着言少宁,语气分外认真:我记得陆伯桓跟我说过,在他的世界里,赵拓跟他就是同一个人,赵拓能有今日,完全就是陆伯桓可以纵容的结果,他养着赵拓,他把自己的一部分寄托在赵拓的身份,如此,你还让我怎么信他?
这下轮到言少宁说不出来话了。
言少宁自始至终都没有把那两个人当成是一个人过,赵拓是赵拓,陆伯桓是陆伯桓,赵拓要造反,陆伯桓却是实打实对那个位子不感兴趣的!
信与不信,陛下不妨试试看。言少宁提醒他:只要陆王爷能醒过来,我相信他就能阻止赵拓,陛下眼下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秦元熙没有,别说是更好的办法,他连个办法都没有,秦元熙现在脑子里就是一团的浆糊。
他对赵拓太信任了,那种发自内心的信任,从一开始就根深蒂固,哪怕秦元熙对着陆伯桓各种警惕防备的时候,哪怕他误会陆伯桓想要他命的时候,秦元熙都没有对赵拓产生过一丝丝的怀疑。
赵拓憨厚老实的形象已经在他心里面了,赵拓的一心守护,呵护备至,不管是哪一点,都无法让秦元熙对他产生一点点的怀疑,现在,忽然闹出来这么一出,说赵拓才是那个要谋反,要杀他的人,这对秦元熙来说,无异于天翻地覆。
朕需要神医的帮助,神医不妨暂且留在行宫,朕会替你遮掩身份,不过还需乔装打扮一番,别让他察觉。秦元熙深呼一口气:之后的事情,朕还需要一点时间,再做别的安排。
行宫很大,防守上也是外紧内松,言少宁想藏起来还挺容易,尤其再有秦元熙的配合和遮掩,就更轻松了许多,等言少宁走了之后,秦元熙守着窗外的那一轮残月,直到天亮。
他想了很多事情,关于赵拓的,关于陆伯桓的,关于他们两个人的,甚至秦元熙还想到了摆脱不了眼前的困境,要怎么逃跑,乱七八糟的东西,充斥着他的思绪,却唯独想不明白,赵拓为什么会骗他?怎么会骗他?难道说从一开始,赵拓就是在骗他吗?
赵拓说要忙公事,走了一天一夜也没有回来,秦元熙手里的话本终于翻不下去,扔掉手里的书,直接吩咐身后的内侍:备车,朕要出去一下。
陛下。那内侍却是一脸的紧张:陛下要出行宫?这、不如等将军回来?
秦元熙面色一冷:什么意思?朕出门还有向他汇报吗?什么时候朕连门都不能出了?
说着也不管那小内侍的脸色瞬间苍白,直接就起身往外走:他不回来,朕还不能走动走动?
想出门是假的,秦元熙现在大着个肚子,别说是出门,就是上花园里面转转散散步,他都怕会被人撞见,每次都要赵拓三催四请的才肯挪挪步子,现在忽然说出门,就只是试探一下而已,他就是想看看,赵拓是不是真的把他软禁在这里了,他想证实一下自己还有没有行动的自由。
事实就是,没有赵拓在旁,他还真的出不了行宫的门。
秦元熙看着面前的禁卫军,脸上带着一丝的冷笑:怎么?将军吩咐你们注意朕的安全,难道是让你们软禁朕的吗?到底你们遵的是将军的命令,还是朕的皇命!
陛下赎罪,卑职不敢!
见秦元熙面色不善,禁卫军唰唰直接跪了一地,请罪的态度是虔诚的:只是将军吩咐,陛下特殊时期,非同往常,若是无事,还是尽量不要离开行宫为好,陛下若是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卑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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