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元熙又往里面缩了缩,一副我错了的样子,完全不敢在这个时候接陆伯桓的话。
劳太医给看看,这碗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太医也不明白这会儿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皇后让他看,他就只能接过来,先闻后尝,然后把里面的成分一一报出来,最后总结:是滋补的汤药,多喝的话,确实容易上火。
呵,你对自己倒是好得很。
怪不得流鼻血呢,先喝了两大碗的人参鸡汤,后面又喝了半碗滋补的汤药,就他那个小身板,滋补过了头,可不得流鼻血吗?
没你们的事儿,下去吧。
太医们又鱼贯而出,秦元熙看着内殿瞬间就空无一人,裹着被子缩到了最里面的角落里。
望着陆伯桓怯怯地求饶:你别过来,我可以解释的,先让我解释好不好?
解释。
陆伯桓确实没有过去,他停在了床榻之前,跟秦元熙保持着距离。
倒不是顾念秦元熙什么的,陆伯桓就是怕再近一点他控制不住自己,简直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这种事情都敢糊弄他,刚才差点把他给吓死,这会儿冷静下来,火气就开始往上冒。
就、真让秦元熙解释的时候,秦元熙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解释了。
他装病是事实,为了不上早朝装病一听就非常的昏庸,陆伯桓肯定不会轻饶了他,而且还有刚才那一出的乌龙,他能真的感觉到陆伯桓害怕了,因为他的谎言,闹了这么一出,秦元熙就很后悔,还很内疚。
陆伯桓关心他,爱护他,舍不得他受一点点的委屈和伤害,都是他思虑不周,还故意装病来骗陆伯桓,怎么看都十分对不起陆伯桓,这么一想,秦元熙更内疚了。
阿拓,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装病骗你了,真的。秦元熙斯斯艾艾解释着:就刚才流鼻血我也不知情的,真的,我吓一跳,我就是装了个风寒还没有好全,其他的都没有,你别这样看着我好不好?怪吓人的。
为什么装病?陆伯桓的语气听起来很冷静。
可陆伯桓越是冷静,秦元熙心里面越是没谱儿。
尤其是面对这种问题,他为什么装病,陆伯桓明明就知道答案的,还要再问,秦元熙怎么可能说得出口?说自己为了逃班才装的病?
这一套在现代社会可以适用,谎报病情多请两天病假什么的也无可厚非,大不了就是年终奖不要了。
可现在他身份不一样,虽然秦元熙告诉自己,做皇帝跟做霸总有着异曲同工之处,但到底还是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身为皇帝,他就不应该装病偷懒,本质上这件事就是错的!
我错了嘛,真的错了。
知道错了,也认错了,但是让他自己开口阐述自己犯错的理由,那种感觉真的很羞耻,秦元熙说不出来,尤其是当着陆伯桓的面,就更说不出来了。
你还知道错了?!陆伯桓忍了半天的火气到底还是没忍住:你还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你装病是为了不上早朝,身为大秦的皇帝,肩上担着黎民百姓的责任,你可好,还没办两件正经事就开始偷懒耍滑,你不想上早朝,你以为那满朝文武有人想上早朝吗?你委屈,你天不亮就得起来,你就没想过那些文武大臣,他们什么时辰起床入宫?你从这儿走到金銮殿多长时间?他们从宫外甚至城外入宫又要多长时间?你委屈,满朝上下,数你上朝去的时间最晚,所有人都等着你一个人,你还委屈?
你会偷懒装病不上朝,那要是百官都跟着你学,全都称病不来上早朝,国家大事还有人处理吗?老百姓的生活还有人关心吗?你不知道以身作则,反而仗着自己的身份给自己只知道贪图享乐,今天开始不上朝,明天是不是就要把那些骄奢淫逸的毛病全都沾一个遍!
陆伯桓很生气,说话一点儿情面都不留,结结实实把秦元熙给训斥了一通,说得秦元熙把自己缩成了一个鹌鹑,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算了。
听到后面也有一点点的委屈,想给自己辩解一下:我就是、那里就骄奢淫逸了,我才没有骄奢淫逸呢,就是偷个懒,我都知道错了,你怎么还骂我。
骂你?不骂你你长心吗?你知道往心里面去吗?陆伯桓看着他蜷缩成一团的样子,心里面有气,又看秦元熙十分委屈,也有点心疼:贪图安逸只会蚕食你的心智,你以为那些荒唐的君王,只知道享乐的那些人,他们是一开始就奢靡无度的吗?都是一点点被蚕食的,一旦心中的信念动摇,就离堕落不远了,真要到那个时候,我骂你还有用吗?!
合着这还是未雨绸缪的挨骂。
秦元熙撇着嘴:那你说怎么办吗?我认错,抄书吗?
《农桑》抄写十遍!陆伯桓拎了一件大毛的披风,给了秦元熙一个眼神:奉孝殿,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早朝按时上!
一点偷懒的机会都不给秦元熙留。
秦元熙磨磨蹭蹭找鞋子穿,小声嘟囔着:为什么要抄《农桑》我又不去种地,而且这种东西,我抄了也没有用呀。
怎么没用。陆伯桓在旁边接话:那上面记载了不少与农耕相关的内容,你好好看看,天下百姓有的是人睡得比你晚,起得比你早,干的活儿比你重,受的苦比你多,三百六十五天没有假期,更不存在什么假装称病不干活的现象,看看他们是怎么为了一口吃的,努力辛苦劳作,也从中领悟点道理。
哦。秦元熙磨磨蹭蹭跟在陆伯桓的身后去了奉孝殿。
奉孝殿还是那个老地方,连秦元熙之前坐的位置都没有变过,而且还时常有人来打扫,看起来就跟他昨天还在这里抄写一样,那种感觉,真的是既熟悉又陌生。
陆伯桓把他送到,安置好之后,就打算走人,秦元熙却喊住了他:阿拓,你别生气,我会好好抄写的。
陆伯桓没有回头,秦元熙又继续说道:其实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你说得很对,人的骨子里就向往安逸舒适的生活,我为了偷懒不上早朝装病实在是错得离谱,你骂得很对,我会好好改正的,以后也不会再犯。
你别生我气好不好?秦元熙声音不大,听起来还有点低落的感觉:要是实在气,你就再骂我几句?我保证不还嘴,你想怎么骂都行。
陆伯桓:
哪儿还有人上赶着讨骂的?真是、算了,扭头看了秦元熙一眼,叮嘱他:你好好抄,抄完我要检查的,要是敢再偷懒耍滑头,可不是抄书这么简单的,知道吗?
知道知道。秦元熙乖巧点头:阿拓你不生我气了?
我什么时候生过你的气?陆伯桓的语气略显无奈,无奈里面又夹杂着一丝的纵容: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以及刚才那血吓到我了,以后不许了,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秦元熙欢快地跑过来抱了陆伯桓一下:那我好好抄书,你快忙去吧。
对了,可千万不能告诉小宝我在这里受罚的事情。
秦元熙千叮咛万嘱咐,他还得维系自己在儿子面前伟岸的父亲形象呢,怎么可以让小宝知道他偷懒被抓,然后还被罚抄书的事情,那实在是太没面子了,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第104章番外之帝后失和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