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耐叫张凤为张总,称之为太太的人,覃肃马上知道是葛媛。
好像一下子找到了症结所在,覃肃从小跟葛媛便无法相处,在年幼的他心里,葛媛夺走了他的家,和他的爸爸。因为葛媛,爸爸妈妈才吵架,才离婚,葛媛就是大坏蛋。长大后懂事了,他明白覃孟山也不是什么好货,所有风雨都是覃孟山亲手造成的。
但覃肃还是讨厌葛媛,讨厌到根本不相信葛媛会关心他。
他气不顺,挂了电话,立马下楼,打车,去覃孟山住处。
有覃肃爷爷的背景,覃孟山这些年生意得不错,家底也很丰厚。他跟葛媛住在别墅区,带着只比覃肃小几个月的女儿。
覃肃到时,一家人其乐融融地正在看电视。
少爷。开门的是保姆,看到覃肃一脸惊讶。
嗯。覃肃态度冷淡,进入陌生的房子。
爷爷在世时,他从不来这个房子,爷爷也不让他来。爷爷走后,他也只来过两次,一次是覃孟山假惺惺地要带他回来住,刚住一天,葛媛生病,说怕传染他,他就走了;第二次,他来取落下的游戏机。
覃肃?覃孟山最先看见他,起身过来迎接,你怎么来了?怎么没跟爸爸说一声。
葛媛和那个女儿也随之看向覃肃,站起身,葛媛温和地招呼:覃肃来了,快来坐!张姐,端点水果!思思,叫人啊。
覃思思也是个漂亮的姑娘了,她怔怔地看着覃肃,两人面容有些许相似,却疏远至极。
不用了。覃肃不理覃孟山,盯着葛媛说道,我就是来说句话,说完我就走。
怎么了这是?覃孟山看到覃肃冷若冰霜的表情,知道儿子性格乖张,马上企图化解,有什么事坐下说,好不容易来一趟。
跟你说也行,覃肃突然转向覃孟山,管好你老婆,以后我的地方,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可以去,尤其是你老婆。
说什么呢你?覃孟山立刻明白了覃肃的意思,也瞬间火冒三丈,你这孩子有没有礼貌?你老婆你老婆,你不会说话是不是?!你葛阿姨是关心你,特意去帮你把把关!你别不识好歹!
我不识好歹?覃肃冷笑,心里的火也呼呼烧起来,是谁趁爷爷刚闭眼,就心急如焚地开始查爷爷遗产的?怎么,现在打主意打到我的房子上了?别以为我记不清过去的事情就想糊弄我,我告诉你们,爷爷留给我的,就是我的,你们一分也别想拿。
你!覃孟山气蒙了,他低头找东西,一看就是要动手。葛媛虚拉他,开始劝架:孩子还小,你别跟孩子生气,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去。
她不说还好,一说覃孟山更火大。他拿起桌上的水晶玻璃烟灰缸,用力掷向覃肃:你这个孽子!我当初怎么生了你!
覃肃还不至于生受这一下,他本能得躲开,身后作为装饰的玻璃幕墙遭了殃。
哗得一声巨响,幕墙破碎,覃思思受了惊,葛媛马上抱住覃思思,不让女儿看。
覃肃依旧冷眼旁观,这个家没有他的位置,眼前这个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男人,是别人的爸爸。
那你就当做没生过我好了,反正我也不记得你是谁。覃肃勾唇,残酷地说道,以后你和你老婆,再随便管我的事,我不会这么客气了。
他慢条斯理地捡起身后的烟灰缸,看了覃孟山一眼,倏地往旁边一砸。
哗!
另一块玻璃幕墙也碎了。
你!覃孟山捂住胸口,显然被覃肃气到心脏疼了,葛媛大惊地去扶覃孟山,覃肃只冷漠地扫了他们一眼,转身往外走。
出了门,别墅区不好打车,覃肃只能步行走到最近的马路。晚风渐渐吹散了他的怒火,掌心的疼痛随之蔓延开来。
刚才他是从一堆玻璃渣里拿起烟灰缸的,碎玻璃扎破了皮肤,让他的掌心渗了血。
疼痛让他冷静,也让他清醒了。
如果楚不凡真的不再喜欢他了。
他也真的应该放手了吧。
覃肃沿着马路走了很远很远,远到分不清身处何地,大街上车来车往,偶尔还有往来的行人,可对覃肃来说,只有昏黄的路灯在执着地陪伴他。
最后,他掏出手机,给楚不凡发了短信。
*
楚不凡觉得,经过周六那通不算沟通的正面交锋,覃肃应该不会再雇刘雅枝了吧。
周日覃肃没再出现,周一也没见到覃肃,桌上没有牛奶,覃肃又逃课了。
楚不凡心里虽然难受,却仍旧有些许安慰。
这样很好,刘雅枝可以继续找工作,直到跟陈冬叔叔遇见,他跟覃肃也可以各自安好,回到曾经的原点。
尽管覃肃这段时间的照顾,让他升出某种危险的想法。
但他马上自嘲,覃肃的行为可以有很多解释,只不过肯定不会喜欢他。
与其胡思乱想,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还有一个多月就期末考试了,他这次憋着劲儿要进步,跟纪川打过招呼,兼职也停了。
他要头悬梁,锥刺股,就不信考不过期中考试!
*
覃肃周末通宵了两天,周一早上闹铃响时,他刚睡着。
被吵醒后,他关了闹钟,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再也不用给楚不凡送牛奶了,于是埋头继续睡。
这一睡,就到了中午。
他被一阵饭香熏醒了。
上一顿覃肃已经忘了什么时候吃的,反正是垃圾食品,饿了就随便填填肚子。这会儿,鼻端浓郁的香气勾起了他的食欲,他眼睛还没睁开,肚子便咕噜噜叫起来。
这就怪了,他家没开过火,这刺啦刺啦的炒菜声是哪来的?
覃肃下床,睡眼朦胧地随便套了个睡裤,光着身子就出了卧室。
能来他家还开火的,除了陈耐,他想不出还有谁。
于是他到了厨房,边走边说:你怎么又来
话没说完,他看清厨房里背对自己,正在盛菜的,是个挽着头发的女人。
他的话音把对方吓了一跳,女人手一抖,差点没拿住锅。
随后她快速扒拉了几下,放下锅转身。
覃肃噌得两臂交叠,抱住自己。
刘雅枝只是扫了一眼覃肃,马上错开视线,紧张之余,用手把耷拉的碎发掖在耳后,柔声解释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家。陈耐给了我钥匙,让我直接来就行。
刘、刘阿姨?覃肃这才意识到,对面这人是楚不凡的妈妈。
他放下手臂,急忙回房间拽了件短袖套上,才匆忙再回客厅。
这两天他光顾着失恋难受去了,忘了刘雅枝这茬。
刘雅枝这是入职了。
除了张凤,覃肃基本没跟刘雅枝这个年龄段的女人接触过,他略有尴尬,撸了把头发道:没事,我今天请假了。
他撒了谎,没好意思说自己逃课。
说完,他注意到,被他摊了一地垃圾的客厅已经一尘不染,阳台的落地窗被打开,新鲜的空气微微吹起半透明窗帘,也吹着阳台上晾晒的干净衣物。
我做了红烧小排,香酥虾,炒时蔬,和杂菌汤。刘雅枝把最后的汤端到餐桌上,陈耐说你不忌口,我就随便做了。如果有不喜欢吃的东西,你提前告诉我。当然如果你有想吃的,也可以告诉我,我给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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