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非焉闻言,无奈的皱起了眉。她没想到这个女道师竟会如此厚颜抵赖,明明是偷学的道法却不肯束手就犯。可即便这样,凌非焉也不愿像初一说的那样,落个恃强凌弱的埋怨,辱了天御宗的名声。
师姐凌非茗又一直在旁怂恿,好像若真强行废了初一的道法,便是她的不是了。于是她只好平息了心绪,期待着要么自己使出道法后能让那个女道师折服,要么就是师姐凌非茗另有别的打算。
好,就让你心服口服。凌非焉话音刚落,瞬间,一个荧着白色微光的法力护罩便环绕在她的周身,将她完完全全的笼罩在内。
初一惊得睁大了眼睛,凌非焉太快了,她甚至都没看清楚凌非焉施法的动作。
只见凌非焉端端的站在地坤真元的中心,没好气的问:信了吗?
初一这才回了神。当她发现凌非焉那句收了她就是要废她道法的时候,她也明白了为什么先前凌非焉看她的眼神里带着肃杀之意。
眼看凌非焉的地坤真元分明就是师父传授给自己的道法,初一心中不免有些庆幸。若是那凌尊的二人不与她多言,直接动手,她也是没有半分抵抗之力的。
好在凌非茗看起来并没有非要废她的意思。初一本意觉得凌非焉十分冷峻孤傲,定然不会如她所愿给她展示道法,刚好可趁此怪责凌非焉,激得她无法出手。
可没想到,凌非焉竟然真的使出了地坤真元给她看。她只好继续扯无赖,拖延时间,好想脱身的办法。
喔!!!上仙好法力。初一拍拍手道:只是一个法力罩,随便什么修法之人都会用的。况且你刚才做得那么快,我还没看清跟我师父教的王八壳是不是一样呢。
凌非焉没想到事实都已摆在眼前,初一竟然还要狡辩,她把袍袖一甩收回了法力,冷冷追问道:那你还想怎样?
初一被凌非焉问得心虚,不由自主退后了两步,才向凌非焉挤挤眼睛道:嗯,我觉得上仙你到屋外去,把你们的什么纵云意轻功,还有天乾四明都完完整整,缓缓慢慢的使一使,让我仔细看看清楚。若真的跟我的功法一样,我便心甘情愿的任你处置!
你休要得寸进尺。凌非焉觉得初一的提议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然而初一要的就是这般无理取闹的效果,只见她眉飞色舞的诡辩道:怎么啦,你们不是要光明磊落的废了我的道法吗?我若是不情愿,你们强行出手,那就是绝对的以强凌弱啊!还叫什么天下修仙名门天御宗!不过,若是我看了你的演示,心服口服,那就另当别论了。
师妹呀,小师父既然执意要看凌非茗走到凌非焉身前,一边劝说一边颇有意味的将手按在凌非焉的肩上:就给她看看正统的天御宗功法吧,也不枉她与我天御宗有段孽缘。
可是
凌非焉还想说些什么,凌非茗捏捏她的肩又道:师妹还怕她趁你演法时溜了不成?放心,有我盯着她呢。
唉凌非焉叹了口气,走出屋去。
她也不是拗不过凌非茗。只是她从凌非茗的眼神里读出了已有计谋的神色。她顺从凌非茗的意愿,是因为凌非茗的思谋一向深远,而且正确。
屋外已是傍晚十分,此刻金乌西落,黄昏的光影中,凌非焉雪白的道袍也被染上一层夕阳的余晖。
同样的轻功,同样的招式,同样的道法,在凌非焉的演绎下如行云流水般畅快优美。初一不由得看呆了,再次被凌非焉高深莫测的道法深深折服。
回想起自己抛出四个法力球便已筋疲力尽,而凌非焉却好像只是热了个身。
羡慕吗?凌非茗幽幽的开了口。
嗯?初一一惊,她以为凌非茗要问的难道不该是[一样吗?]之类的问题。她想了想,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支支吾吾的回答:嗯羡慕。
凌非茗又道:如果只论对道法的天赋,非焉是我们同辈中最优的一个。而且是天差地别的优,就连同是凌尊首徒的师兄凌非川也难望师妹之项背。
哦。初一不明白凌非茗为什么突然要向她夸赞凌非焉。
但凌非茗却将话锋一转,道:其实那日与水妖之战,我在宗祠里细细观察过小师父的道法,此时你的道法虽是糟粕不堪,但天资却是十分拔萃。可惜你先前误入歧路,不得要领。若今后能得到名师指点,再勤加修炼。假以时日,或许能与非焉不相伯仲也未可知呀。
啊?!初一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凌非茗这个猜想也太大胆了吧,她可是与凌非焉在罗村宗祠大门符印战中,秒秒钟就败下阵来的道法渣渣啊。
哦对了。凌非茗转过头对初一露出富含深意的笑容:你之前说除了水妖后,想跟我们一起去天御宗,为什么?
初一一愣,回想起与水妖对战前对凌非茗说过的话,不禁哑然失笑:师父被水妖害了性命,我那时是想要到天御宗再拜名师,学好道法再去行走江湖、斩妖除魔,也算是继承了师父的遗志。可现在初一不免有些苦涩:凌非焉上仙只当我是天御宗叛逃弟子的孽徒,一心想废了我的道法
逝者已逝凌非茗说到这,停了下来。
已逝初一心中一沉,思绪涌上心头。
那时说想去天御宗,是因当时还以为自己是斩妖除魔的道师。可没想到,以往竟都是师父自导自演的骗局。自己稀里糊涂的当了师父的帮凶不说,还自以为是在行侠仗义。现在想来,当真百感交集。
先前数次都还好,被他们召唤出来的小妖怪师父轻松就解决了,村民们顶多是受些惊吓,损失点财物。而这次罗村不但师父搭上了性命,村民也死了十一人
想到这儿,初一眼睛里的光华渐渐暗淡下去。许是饿了两天身体虚弱,许是刚从水妖那里捡回条性命体力不支,她颓然无力的从窗边又坐回床上,怅然若思。
此时,凌非焉也结束了道法演示,重新回到屋内。
一进门,看见初一正乖乖坐在床边,低头不语,万分神伤,整个人都没了方才汹涌的气势,只道是她已心服口服,在等待处置。再见凌非茗环抱着双臂,胸有成竹的微笑着。凌非焉猜想凌非茗定是跟初一说了什么,虽不知内容,但定是触到了初一的心弦。
凌非焉这才手持炎月剑,径直向初一走去。
初一低头不看凌非焉,她不知该如何面对。就算凌非焉不做最后的演示,她也心知自身的道法的确是出自天御宗。凌非焉要拿,便还给她,也没什么好说的。可正因为她看了凌非焉的演示,且看得真切,她便更是向往!她向往凌非焉精湛高深的道法,向往凌非焉翩然优雅的身姿,向往她冷峻犀利的神色,更向往她侠骨仙风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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