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能不愁,简直就痛啊!!李存愤愤的拍拍石桌继续说道:先父与陆家老爹因药结缘,本是挚友。几年前就给我和陆家小姐定了亲事。原本数月前我就该让她嫁过来的。怎料陆家小姐执意说要给亡母守孝满五年才肯过门。当时她娘去世四年多了,还剩不到半年的时间,我们两家便把婚期定在了今年八月。嘿!没想到这都到七月中了,那陆家小姐竟然被人害了性命!!
守孝?五年?初一心下迟疑:丧期不论婚嫁不是三年即可嘛?
对嘛!李存继续道:陆家老爹也是这么说的!但是据说陆家小姐执意要守满五年才肯出嫁,否则就要以死相逼。反正本公子也没所谓三年五年的,我身边也不缺女咳咳
第71章【妙莲花殒】71
既不是三年丧期之内,又有父母婚约,陆家小姐何须以死相逼推来脱婚期呢?初一疑惑着,看向凌非茗。
凌非茗冲她微微摇头,虽然她也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但情感这东西,她毕竟也说不准。
算了算了,仙姑们还是别谈这晦气之事了。不知今夜到访,是哪位身体不适啊?让小生快给仙姑们看看。李存伸出手,又想去抓凌非茗的手腕了。
我们哪有身体不适,我怕一会绕紫来了公子你身体不适。说着,凌非茗也站了起来,走到凌非焉身边耳语:还真是个负心汉,未婚妻尸骨未寒便在这儿调戏起我们了。
仙姑说什么负心汉?李存这回别的没听清,负心汉三字又听得真切。
倒是那药童听到绕紫二字后,紧皱的眉头才略微舒缓了下,但很快又拧起一个疙瘩。
不是负心汉。凌非茗见眼见李存如此不堪的样子,猛然想起陆念薇倒在船上时紧握的右手,不由得心中一阵黯然:我是说你这风景真好看。
是啊,是啊,良辰美景,再加有几位仙姑为伴,真是快活,妙哉!今夜李存本已半醉,似乎还要说些什么,却突然一头趴在桌上。
你?!初一看向一旁垂手而立的药童。
请三位上仙不要误会,我只是点了他的穴位。药童先将青衣和粉衣的两个小鬟收做绿树叶和粉花瓣,纳入手中,才再次对初一、凌非焉和凌非茗郑重的拱手施礼道:小灵黄芪,方才听二位上仙提到绕紫,斗胆一问,可是那专噬失意女子魂魄的上古花妖绕紫?
哟,一介灵子知道的还不少呢,正是那个绕紫。凌非茗饶有兴致的示意药童讲下去。
既如此,想必陆小姐是被绕紫选作了妖转的宿主,几位上仙今夜此来是为保护负心人李公子,以防花妖傀儡二次妖转的吧?
不,我们只是来阻止花妖傀儡二次妖转的。凌非茗看了看躺倒的李存,真是一点保护他的念头都提不起来啊。
小灵感谢几位上仙手下留情,保我道行。小灵愿将所知之事,如实相告。
凌非茗见黄芪说的真切,点头应允道:我看你个不是害人性命的恶妖,暂不会断了你的修行。只是上仙就不必叫了,你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黄芪摇摇头道:陆小姐与李公子有婚约不假,但那陆小姐的心上人,却未必是他。
不是他?!初一心中一惊,凌非焉也下意识握紧了手中宝剑。
黄芪继续:小灵在这不林山中潜修向道已有319年,从李家上一辈李天举在此修建玉草园种植药草,到李家独子李存出生,小灵都一一看在眼中。李家公子的身体天残有损,平日里很少走出庄园。他与陆家小姐的婚约,乃是两家父母所定。李公子也只在去年药王祭上,见过陆家小姐一面。我想,陆家小姐大概连李公子的样貌都未曾看清吧,又何谈是她的负心人呢。唉,说句不中听的话,那陆家小姐怕是早已心有所属,才一再推辞与李公子的婚约吧。
非焉!等等我!
果然,黄芪话音刚落,凌非焉便立刻点起轻功,直奔玉草园外。初一和凌非茗也赶快随之而去。
三骑快马在夜色中沿下山之路绝尘而去。
苏南府繁华,可苏南府的官狱却不是什么好地方。南卿自打被从堂上收到监狱里,就焦焦躁躁的在巴掌大个小隔间里踱来踱去。到现在她依然无法相信陆念薇已经不在了,即使有赵捕头带来的噩耗、堂上看见的证据、悲痛难忍的陆起元,她依然觉得这一日内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
南卿不断想起在苏南府县衙大堂上受审时的场景。
大胆凶徒。陈知府懒懒散散打了个哈欠,象征性的拍了怕惊堂木以正威严。上午有衙役来报,称怀疑梧桐楼的南卿杀了人,赵捕头已将嫌犯缉拿归案,即刻便可升堂问审。
陈定儒一听,登时暗感兴奋。原来这陈知府本在京中当差,还与朝中重臣颇有些来往。怎奈自家亲信犯了些事,栽在监察御史陆鲲的手里,连累他丢了京官,谪贬苏南。
可说是谪贬,这苏南府也是大炎繁华之地,又远离开京,陈定儒反倒如鱼得水,舒服自在。尤其那被他奉为头号大敌的陆鲲,不是别人,正是苏南药商陆起元的长子,陆鹏的长兄,陆念薇的哥哥。陈定儒一直想找个机会报报仇,解解恨,但却苦于没有机会。
而这陈定儒虽然才能平平,却又偏爱附庸风雅。梧桐楼在他苏南府开了若干年,他也没等猜中琴曲,尝出美酒。因此也就从未进得楼去。不过陈定儒想去梧桐楼倒不是为了南卿,那小丫头在他眼中青涩得跟个雏儿一样,他看上眼儿的,正是梧桐楼的当家俏玲珑。
如今陆家和梧桐楼扯上了恩怨,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大好机会!陈定儒双目放光,马上咐下人伺候更衣,穿好官服,直奔苏南府大堂。
待他来到正厅,凳子还没坐稳就看见堂下站立之人果然是梧桐楼的丫头和陆家的人,陈定儒心中暗爽,坐上正中。突然身前一声大喝,把他吓了一激灵。原来是赵卜柱心切大喝:还不跪下!
陈定儒瞪了赵卜柱一眼,懒懒散散打了个哈欠,象征性的拍了怕惊堂木以正威严,道:大胆凶徒,所害何人,因何害人,如何害人,从实招来。
孰料堂下的丫头面带悲恸,对陈定儒的问话全然不顾理会。见陆起元由二子陆鹏扶着,站在府衙侧席,南卿便下意识的看过去,像在求证。但陆起元神色悲痛,泛红的双眼也紧盯着南卿,几乎要喷射出仇恨的怒火来。
此时此刻,陆起元恨不得生吃了这个害了她女儿的凶手。为什么明明两人同去赏月,南卿还好生生的活着,而自己的女儿却只是这样而已,陆起元便深深的感到了命运的残酷与无奈。
怎么会似乎从陆家人的表情中读出了事实,南卿不愿却也只能相信。纷乱的心绪让她一时难以理清陆念薇为何会惨遭毒手,究竟被谁所害,还有自己怎么会被当做凶手给拉到了府衙大堂上。但却忽然觉得腿上一疼,扑通跪倒在地。
原来陈定儒方才要南卿跪下她却无动于衷,于是心生恼怒,便命衙役用廷杖打在南卿膝盖后面。南卿哪里肯就,正要起身,背上却又狠狠挨了一杖。
其实南卿毕竟是有些道行的,衙役杖上的力度她只需提些内力,便可抵消十之八九。但她没有,她一心都在想着陆念薇的事儿。
念薇是真的死了啊
这个噩耗狠狠冲击着南卿的心神,比背上的廷杖之痛火辣多了。
陈知府,无凭无据你怎么敢断定南卿就是凶手。我劝你问话可以,休要再碰南卿一丝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