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那不知来由不论仙鬼的女子立于中年男子身边,却也神色淡然。其他几人对那中年男子尚且面露畏色,举手投足间满是恭敬。但这中年男子却好像对那女子更要敬重几分,无论进门还是就坐竟频频以她为先,小二不禁又暗叹道:此女子若不是妖怪,那便只能是天仙下凡了。
况且这几个身着青衫的人与那包下二楼雅间的青衫客十分相似,是忤逆他们还是赶走刘二狗简直不需要思考,于是小二赶忙识相应道:哎,哎,小的这就去办。
见小二端上热茶又拽着刘二狗出了店门,景鉴年才将凌非焉与初一让在桌边坐下,并向凌非焉问道:不知上仙在监学院探查可有收获?
景鉴年所提也正是初一关心的问题。
王爷所疑没错。凌非焉淡道:礼南王世子彭新便是囚了王妃心魂的魇魔。
这景鉴年心头一沉。回想彭新幼时,礼南郡王来京朝见天子景崇历,他还曾与彭让赞过彭新机敏聪慧。如今彭新出落成人,虽然纨绔懒散但也并无大错。怎么就怎么就变成囚禁王妃心魂,害她长眠不醒的魇魔了呢!
凌非焉似看透景鉴年心中愤慨与惋惜,解释道:王爷放心,我觉无看错。
景鉴年一愣,随即回道:上仙多虑了,本王并非质疑上仙判断。只是没想到彭新那孩子本是人中翘楚,终究竟成了害人的魔物。
凌非焉淡道:魔本为人,误入歧途则执念成灾。王爷不必太过同情,彭新此时早已不是昔时纯真少年,而是个走火入魔的邪魔罢了。
走火入魔?景鉴年一怔,随即问道:那他可是修了什么邪功才遁入魔道?
亦幻亦真,不提也罢。凌非焉摆摆手。
道家六十四术,彭新究竟修习哪种功法而走火入魔,她尚不确定。但是会沦为淫YU大盛痴迷男欢女爱的魇魔,十之八.九是错修了那被世人误解的房中之术。不过此等言语,凌非焉不好讲出口,即便讲了也只会给景鉴年徒增烦恼,别无他益。
景鉴年听了,捋捋短须,言道:既如此,那明日午后本王便在府中恭候二位上仙到来,王妃安危就全仰仗二位上仙了!本王在此先行谢过,待擒了魇魔王妃醒来,本王再设厚宴与王妃一齐向两位郑重致谢。
王爷客气了。初一与凌非焉共同起身向景鉴年道别。
几位钦天监官员随景鉴年离去,凌非焉又将如何在彭新别院周围布防的要点与图巴尔细说了,图巴尔一一记在心中,领命而去。
一切准备停当,小酒肆中只剩下初一与凌非焉两人。小二讨好般为她们,专门奉上素面。凌非焉劳碌许久腹中略感饥饿,吃了几口。初一却是面露担忧之色,无心饭食。
紧张?凌非焉放下筷子,向初一询问。
初一摇头,言道:担心。
有何担心?凌非焉淡然询问。
初一低声又急切道:上午你与图巴尔去了监书院,我便专心守着这红灯。起初一切都好,可在你们回来不久前,这灯忽的骤然闪烁。我往灯中望去,却见那慕霜心魂投射的主焰极其虚弱,而凌尊你的肩魂之光愈明,我怕是是
凌非焉嘴角微扬,轻道:你怕什么?
怕你
着青衫小冠的凌非焉五官尽露,脸上神色更加明晰。初一明知此时不该动情,却又忍不住心驰,说起话来越是吞吐。
怕我有危险?凌非焉随口一问,却问到重点。
嗯。初一下意识回应,可话一脱口便后悔了。
凌非焉乃是堂堂的凌尊首徒,若不是顾及王妃性命,怎会不敌一介魇魔。倒是自己,不知从何时开始总是为凌非焉担心。回想在罗村水妖面前,她可是将凌非焉当做道法高深到遥不可及的正教道师来崇敬的。怎么现在越是了解凌非焉的厉害,却越是要担心她的安危。
难道,是感情在作祟,乱了心绪?
初一摇摇头。情未起时,她是个局外人,看得清凌非焉的一切,却与已无关。可惜一朝情深,便从此置身其中,纵然凌非焉有出神登仙之法,她也再难逃心牵神念的法咒了。
别担心。凌非焉见初一面上愁云漫布亦忧亦叹,甚是有趣,便与她解释道:肩魂骤明是我故意而为之。
你故意的?初一听了,有些不解:不是说尽量不被魇魔察觉才好么?
话是如此没错。凌非焉回忆道:但我在监学院中寻到彭新所住别院时,曾听到房中有酣睡之声。起初以为是彭新在房内入梦,便思考如何能潜进房间却不触到他的结界。
是了。初一也好奇起来:凌尊是如何进了屋子却不被彭新怀疑的呢?
凌非焉顿了下,才道:我也是鲁莽了一次,直接推开门便进去了。
直接进去了?初一讶异道:那彭新是何反应?凌尊暴露身份了吗?
许是幸运吧,屋内休憩的人不是彭新。凌非焉摇头又道:我本是屏住经脉不露丝毫道法才推门而入,为的便是如果屋内之人真是魇魔彭新,我便一口咬定伪装身份,只道他的别院布局别致与监书院浩然风貌大有不同,才好奇进来扰看,以此蒙混过关。
那真是太险了,然后呢?这次没能陪同凌非焉前去监学院,初一自是十分盼望了解更多凌非焉寻到魇魔真身的过程。
好在房内只有一个小书童,我便趁机将彭新的房屋扫视了一番。凌非焉完全不想讲那盏屏风上的所见,只说起几副字画,轻咪双目,言道:房中有几处墨宝,乃是:云生礼南,功名,亦幻亦真。
云生礼南,功名,亦幻亦真初一略略思考,似有所悟,言道:都是些无妄之物啊,这可是彭新心中的镜花水月?
凌非焉点头道:正是。
初一道:凌尊便是这样确定彭新就是魇魔的?
凌非焉未答,反问道:若是你见了这些,会下定断么?
初一摇头道:不会。未见其人只凭自心臆断,不甚稳妥。
凌非焉眉毛一扬,言道:你既知道还来问我。
初一双目微瞪,脸上又浮现出期盼与担忧混合糅杂的神色,问道:凌尊到底还是与彭新打了照面?
这时,凌非焉少有的露出一丝犹疑神色,沉吟道:众人皆说彭新聪敏果然不假,无论他在怀疑什么都已对我起了疑心。所以我必须在那时确定他是否就是魇魔,否则我们将十分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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