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的早春夜色虽有微凉,但却十分清爽宜人。南卿举目望向天空,只见月色如瀑,满溢倾泻。被这样温柔的晚风徐徐轻拂,又有如此凛冽的清辉沐浴周身,南卿不由得深深呼吸,畅享在这醉人的舒畅里。
待她回到旧屋门外,正要推门而入,却听屋内凌非焉与初一似在严肃商讨什么事情。南卿心道,方才初一真气失控,眼睛里紫光闪耀宛如魔物,想来这会必是凌非焉在训责她。如果现在进去处在她们之间,难免三人都要尴尬。不如趁着月色大好,在外面晒晒月光,修修元神。于是南卿在院落中的老橘树旁寻了个月色充沛又不引人注意的好位置,置身月中后便安心的通行起经络来。
不知过了几时,南卿饱饱吸收了月华的光辉,只觉精力充沛、身心俱爽。正如她说的,她本是喜夜的花朵,只要晒够月光饮足清水便可大大恢复精气神。想来这么长时间过去,凌非焉与初一应该相谈完毕,南卿亦想回屋去喝些茶水,于是她收了真气转过身来,却见身后橘子树旁不知何时立了个人影。
呀!南卿吓了一跳,轻声惊呼。
那人却没有出声,只冲她露出熟悉的笑容。
南卿借着月色看清那人不是别个,正是最爱作弄她的凌非茗。心中霎时腾一起股恼火,白了凌非茗一眼,怪责道:凌非茗你有意思吗,为了吓我不知蹑手蹑脚在这杵了多久。
凌非茗也不吭声,走出橘树的阴影,默默向南卿凑过来。
鲤火奶奶的病瞧好了?南卿也没在意,随口向凌非茗问话。
凌非茗依然没有回答,只眼含笑意的盯着她。
问你话呢,怎么不答我。南卿这时才开始觉得凌非茗有些怪怪的,以为凌非茗又要做弄她,警惕的伸出手推在凌非茗的手臂上,阻止她近前道:你这满脸的讪笑不不,你这一副恶心的yin笑是怎么回事?
凌非茗听南卿这样说她,干脆抬手抓住南卿伸来的手,拉在自己的鼻下轻轻嗅了嗅,又以近乎邪魅的声音轻吟道:真香。
南卿被凌非茗忽来的动作惊得呆住,还来不及反应,便见凌非茗似乎又要牵着她的手凑到唇边亲吻。
呀!!你!!!南卿顾不得问清凌非茗究竟是发什么神经,猛的向后缩手。趁着凌非茗愣神的功夫,转身飞速跑回旧屋门口,也顾不得凌非焉与初一谈得怎样,推开门便一头扎进屋去了。
南卿姑娘,你回来初一见南卿进来,正要招呼,却见南卿慌慌张张奔到窗边向外张望,又好像看见了什么怕人的东西,转身跑回竹床边坐在那生闷气。
凌非焉立刻警惕的走去窗边,却见窗外院中只有凌非茗朝她招了招手,正往旧屋走来。
发生什么了?初一询问。
南卿想了想欲言又止,脸上却染上一层红色。
凌非焉见状,试探问道:非茗师姐又逗你生气了?
南卿摇头,又点头,弄的凌非焉和初一两人面面相觑不知缘由。
啊,真是累死本凌尊了。说话间,凌非茗伸着懒腰从门外迈进屋来。但见屋内三人气氛诡异的一同盯着她,满脸懵懵的放下手臂,询问道:你们看着我干嘛?那朵小妖花,还不快给本凌尊倒杯热茶来润润喉。想不到我还真是轻看了老妇人的病症,足足多花了一个时辰才将她经脉彻底打通,再久一点可就把真气给耗尽了。
南卿见凌非茗此番说话的语气与平日口吻无甚异常,不由得瞪大眼睛。她怎可在院中那般对待自己后,摇身一变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不给倒就不给倒,干嘛恶狠狠的瞪着我。凌非茗也不知南卿哪来的一股恨意,自己走到桌边倒了杯尚未凉透的香茶,美美喝上一口,又与凌非焉和初一道:一张竹床,两把竹椅,四个人,今夜怎么睡?我看那竹床挤一挤到是可以睡下两个人。
凌非焉闻言,抢先道:我在竹椅上修歇便好。
初一早知凌非焉会避开与她同枕的机会,却还难免失落,无奈回应道:那我也睡竹椅。
凌非茗闻言,放下茶杯走向床边,笑道:你们两个真是谦让,有床不睡却抢着要睡竹椅呢。
凌非焉正色道:师姐前日与我驱毒,今夜又为老妇人疏通经脉,真气消耗许多,理应在竹床上好好休息。
凌非茗闻言,笑着向南卿道:那就便宜我和小妖花一起睡竹床喽。
我,我也睡竹椅!南卿见凌非茗坐在了自己身边,腾的站起身来。可这没头没脑的话一出口,另外三人便都向她投来了疑惑的目光。南卿心道,现在凌非茗看似一切如常,倒显得她有些怪异了,于是只好尴尬的坐回去,口中嘀咕道:大不了不睡了。
凌非茗也不知南卿为何看起来心神不宁的,忍不住又要逗她,只道:这屋中哪还有第三把竹椅给你睡。你若不愿与我同睡竹床,那就别怪今夜我一个人独占大床,睡得香香。
南卿自觉在院中被凌非茗欺负,现在她却若无其事的装作好人,实在是又委屈又气恼。但见凌非茗被她恶狠狠的盯着也没什么心虚模样,实在搞不清状况,心中不由一阵胡猜乱想。
难道凌非茗真的对方才之事全然无知?还是我自己月光晒得太投入产生了幻觉?
初一察觉到南卿对凌非茗隐隐的小敌意与平日吵架斗嘴有所不同,再向凌非茗问道:非茗凌尊,刚才南卿送鲤火回去,你又惹她不开心了?
凌非茗不客气的往竹床上一躺,不以为然道:惹她?她在门外那会儿,我连张口说话的时机都没有,哪有时间惹她生气。许是小妖花又想起什么说不过我的旧日仇怨,在乱发脾气吧。
凌非茗倒打一耙,南卿更是气恼,回嘴道:你胡说,我是那么记仇的人么?!
凌非茗莞尔一笑,避而不战道:好累哦,反正,你不睡我可先睡了。
哼!南卿见凌非茗真的转过身去和衣卧下,心中越来越狐疑,难道凌非茗轻薄她的事儿竟是自己小题大做了?
许是真的很疲乏,没过一会竹床里面便传来凌非茗平稳的呼吸声,想来她已沉沉进入梦乡。南卿无奈,见初一和凌非焉两人皆端坐在竹椅上,双目闭合,似在宁心持明,又似已入定养神,转眼这屋中好像就只剩下她一人还醒着。
南卿从没这么苦恼过自己在夜晚异常精神的习性,兀自在床边裹紧身体,背对着凌非茗躺下,不断在脑海中回忆方才院中发生的事情。
凌非茗无辜的样子实在不像装出来的,可她牵手亲吻的样子也不像是假的怎么转眼间就像失忆了一样不承认了呢。她不是还说还说
南卿将自己给鲤火看过待宵花开的那只手,也是被凌非茗轻嗅过的那只手凑在自己的鼻尖,果然指间还萦绕着淡淡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