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卿的确没有表露出对凌非茗有惺惺相惜之外的情愫。
但她又不敢确定,许是南卿早已察觉她的意图,有意隐瞒。
又或者,她其实不该去探南卿的意属。
而是该将问路的石子,投进凌非茗的心湖。
还想趁着沉默再多斟酌片刻,可是这次,凌非茗没有陪她出招。
山中一切如常?师尊她老人家可还安好?凌非茗又问。
噫!非云听闻,心道邪门。
要不是凌非茗就在眼前活得好好的,真要怀疑常悠那孩子是这厮转世再生的了。
你说这两人素未蒙面,怎么连称呼师尊为老人家的恶习都一模一样。
师尊才不是老人家。非云下意识学了常春的语气,也逗凌非茗道:你再乱说,小心被她老人家听见,咳咳罚你给梅朵梳毛搔痒。
哈哈哈哈。凌非茗愉快的笑了起来。
直到又见那人明媚无忧的笑容,非云才发现,自己的脸颊上也已漾满掩不住的笑意。
原来,她也不是不笑。
只是那人一向笑得明艳,她又笑得太浅。
非云在凌非茗发现之前,收了笑容,认真道:师尊进了问天塔,辟谷之时日日渐长。想来离大道飞升之日不远。
凌非茗点点头,神色充满期待。
非云想了想,又道:去年年关太师尊回山来,硬拉着非川师兄喝了一坛酒。咳咳非川师兄从来滴酒不沾,一直睡了三天。连新年第一天的拜天祭礼都是我代为主持的。
凌非茗愉快的拍拍桌子,也不知该先揶揄谁好,只开怀笑道:哈哈哈,太师尊精神矍铄,竟还开始饮酒了。我是先可怜非川师兄一宗之长颜面扫地好,还是先心疼师妹你赶鸭子上架好?
非云瞪了凌非茗一眼,无奈道:还有明陆道尊的伤情有所起色,只是还不能起身读写。咳咳我本想让他安心卧榻静心修养,他非说一日不看书卷就不舒服。咳咳非川师兄没办法,从青遥宫派了四个弟子过去,陪他在闻圣阁里住下,咳咳让他嗅嗅笔墨书香聊以慰藉。
噗。凌非茗又笑了半晌,忽道:怎么又是从青遥宫调派人手?前两年天御宗广收门徒,天枢宫就没进个一丁半甲的?
没得。非云目光一凛,幽幽道:大概是被诅咒了吧。咳咳
凌非茗一阵汗颜。
继而,非云淡了神色,哀伤道:明海道尊还守在山中,咳咳就连每年的新除夕中秋也都不曾出来。
凌非茗也叹气道:明海师尊性子凛冽,想来一定还有心结。
非云随之言道:道仙宫有非川师兄,天枢宫明陆道尊还在,青遥宫由我忝居其位,涂明宫也勉强算有明海道尊挂名撑着。咳咳唯独绎武宫
凌非茗惋惜道:图巴尔还是回安王府去了?
非云点头,道:这些年他随明达道尊精修至深,修为可堪非谭师兄。咳咳非川师兄有意留他,可惜安王十道急令催他归还。天御宗向来不强人所难,便未挽留。常来常基两个小徒,也随他一并投去了安王府。
嚯,那两个小鬼头,可是会攀高枝儿。凌非茗撇撇嘴。
所以眼下,便是非川师兄时刻关照着绎武宫。期望明年首徒之试,能选个胜任首徒之位的人才来,咳咳重振绎武宫风采。
嗯,也只能这样了。凌非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将笑意浮上眼眉,期待道:还有什么趣事,说来我听?
非云闻言一怔。
这般场景好生眼熟。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幼时的自己,缠着刚刚归来的那人,听罢一件又要再听一桩。
只是今日,那个滔滔不绝的讲述者,是自己。
那个心满意足听着的人,是凌非茗。
非云比谁都了解这种期盼,所以她也想再给凌非茗说些什么。
可是这几年天御宗元气大伤尚且未愈,又是人丁稀薄实在平淡无事。
她搜肠刮肚想了又想,终究还是没找出什么新的话茬来说。
但她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趣事听尽的失落,只好硬着头皮道:还有就是咳咳非焉师姐和非一自下山后,不曾传来半点消息。也不知她们如今又是怎样。
说到她们两个。凌非茗捏着下巴,暗笑道:下山半年,她们倒是来了一趟苏南府。在不林山陪我小住数日,便又云游江湖去了。
她们是想起堃山幻境消散时那相依相偎的两人,非云再次紧张起来。
她想问些什么,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可越是无法开口,又越是想确定一个答案。
是。凌非茗言之凿凿。
是?是什么?非云一怔,凌非茗哪知她要说什么。
是师妹想问的。可凌非茗偏偏就是知道,又偏偏不肯言明。
她们咳咳咳太多想得到的,想不到的,早该想到的,万万想不到的事一股脑涌上来,非云自己把自己逼红了脸。
说起来,我这里也有一桩怪事。凌非茗权当没看见非云的反应,免她为难,只神秘兮兮道:那日非焉给我带了些舒筋活络的灵石,从青囊里拿出来的时候哦,不小心弄碎了一朵模样恶心的干花。结果你猜怎么着,还不等我和非一反应过来。她竟然砰砰两掌把我和非一双双打得飞出了房间。
嗯?非云十分诧异。
在她印象里,凌非焉一向沉稳冷静,哪会二话不说就动手打人呢。
凌非茗忿忿道:你看,右边的门板是不是比左边的新一些?
你撞的?非云更加讶异,那门板果然新一些。
非一撞的。凌非茗撇撇嘴巴,环起手臂道:算她凌非焉还有点良心,先打的非一。可就算先打的非一,我那时也还是个重伤未愈的病人哎,非焉出手未免太重了吧。
莫非那朵恶心的花有什么古怪?非云的直觉还是那么敏锐。
不知道。反正非焉在门窗都下了禁咒,半个时辰才解开让我们进去。屋里一切如常,至于发生了什么,她不肯给我看自然是不肯说咯。凌非茗翻翻白眼,突然向前倾身道:好啦,别光说别人了。师妹你呢?在山中怎样?
我这问题难倒了非云,她着实不知从哪里说起。
凌非茗却殷殷笑道:我看你该多吃点膳食。师妹身为一宫之首,瞧这瘦的,紫霄诸天法衣都快撑不起来了。众弟子前呼后拥时,岂不少了几分架势。
非云闻言未语,只淡然一笑。
前呼后拥,非她所愿。
茫茫紫麓山,偌大青遥宫,她的终日所愿,只是此刻,就在眼前。
对了。凌非茗似乎察觉非云的心思,抢先又道:仙火教黎教主每年都遣人按时送来金僵蚕。托师妹的福,我的手已经可以按住笛孔了。
手
非云的心咯噔一皱。
若不是她手上的伤耐不得青遥台的寒雪,她会不会还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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