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穗趴在录音笔旁边,想伸手去拿,眼前晕眩,意识逐渐模糊,她缩回手按头,痛入骨,黎穗蜷缩在地上,狼狈不堪,她没关掉录音笔,听里面响起稚嫩嗓音,一遍一遍喊她:大姑姑。
犹如万箭穿心,刹那涌上来的疼让黎穗心脏麻痹,她靠飘窗旁,无力倚着,神色呆滞。
窗外雪花肆意飘洒,在空中转一圈又一圈,贴在飘窗上,引出一个个梅花般印记,祁蔓用指尖临摹那些雪花的形状,听到身后黎言之问:冷不冷?
她转头,黎言之站她身后,握住她的手贴唇角边轻轻吹,祁蔓笑:不冷。
不冷手也被黎言之攥着,她从身后抱祁蔓看向外面,这里位置高,往下看,商铺和行人特别小,被雪覆盖,连成一片白。
祁蔓说:下午去言星吗?
嗯。黎言之抱她在怀中,问道:下午去言星,你撑得住吗?
祁蔓回言星的消息今早就已经放出去了,言星那边的经理打电话确认一遍,无误后发消息出去,张春山得知祁蔓要去言星中午就去闹一场,刚刚言星的负责人还打电话来汇报,说张春山不肯走,非要见祁蔓一眼,黎言之问祁蔓意见,祁蔓摇头:不见。
她和张春山所有前缘已尽,再见面就是对敌,她绝不手软。
黎言之看她重新燃起的斗志忍不住心跳微快,在祁蔓不注意时靠她脸颊边亲一口,一丝甜在胸口荡开,缓解她多日积攒的压抑情绪。
祁蔓转头没好气嗔她一眼:不正经。
等会午饭吃什么?黎言之问:姑姑问我们要不要回去吃。
祁蔓摇头:回去太折腾,我们出去吃?
黎言之知道她不爱待在荣天,应下:好。
娄雅给两人安排午饭的地点时一脸纠结,那种想要和黎言之单独说话但是又不能的样子太别扭,离开前,祁蔓说:娄秘书好像有话和你说。
我没话和她说。
祁蔓:
黎言之显然知道娄雅想说什么,无非就是关于荣天的事情,娄雅不仅是她秘书,也是她心腹,在荣天,唯一能和她聊两句的人,现在她要放弃荣天,娄雅看不过去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有些事,她并不打算向别人解释,就当她临阵脱逃好了。
祁蔓余光瞄她,思忖几秒跟她身后上车,两人在车里选了靠言星附近的一个酒楼,雪天,又临近年关,所以酒楼里的人并不多,黎言之点几个家常菜后和祁蔓面对面坐,祁蔓说:丁素想和我来言星。
黎言之擦筷子的手一顿,抬眼:蔓蔓,你觉得呢?
我没同意。祁蔓说:我不是怀疑她。
我知道。黎言之将筷子擦好递给祁蔓,嗓音清冽道:我也不会轻易怀疑她。
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吗?祁蔓皱眉,对唐韵,她们实在太被动,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她们被牵着走不说,身边的人也让她们提心吊胆,不仅是担心她们的安危,还要时刻忌惮堤防,她们似惊弓之鸟,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掀起波澜。
祁蔓现在终于明白当初黎言之为什么不愿意让她站在明面下了,这种感觉太压抑和烦躁,长期以往,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坚持下去。
目前没有好的办法。黎言之垂眼,侧脸平静,祁蔓伸手放在她手背上,说道:会有办法。
就像是黎言之开导她能治好她的病,祁蔓也忍不住说:肯定会有办法的。
黎言之没想到还会被祁蔓安慰,她失笑,反手握住祁蔓,将她手指插自己指缝里,十指相扣,窗外寒风呜咽,她们身边只剩温暖。
午饭还没吃完祁蔓接到黎蕴电话,问她午饭吃的怎么样,有没有喝汤,说完嘱咐她多吃一点,祁蔓乖乖应下后见黎言之看自己,她递出手机:你姑姑。
黎言之拿起电话,按眉心:你怎么打给蔓蔓了。
我当然打给她。黎蕴说:言之,你怎么谈恋爱的。
黎言之莫名被训斥她有些无辜摸了摸鼻尖,余光瞥到祁蔓微扬起的唇角才知道黎蕴的用心,她是黎蕴的侄女,所以黎蕴打给她是理所应当,但是打给祁蔓,抛开她那层关系,代表她更喜欢祁蔓,也更认同她们的恋爱。
还是她姑姑想的周到。
黎言之轻声说:谢谢姑姑。
谢来谢去有什么意思,晚上早点回来,我给你们煲汤了。
黎言之应下后将手机还给祁蔓,两人吃差不多了,离开前黎言之去前台结账,祁蔓站在大厅看四周,这里和相王府不同,就是中规中矩的一个酒楼,装修谈不上雅致但胜在环境不错,所以客流量挺大,祁蔓看着服务员领客人从前门往左边的走廊走去眉头轻皱,她倏而转头看向右边,和左边对称,也有一个走廊,通往包厢,祁蔓在原地怔几秒,突然想到一个办法!
利用地形?黎言之听到她的这个办法后轻蹙眉,祁蔓问:上次我们去相王府,开的是南包厢还是北包厢?
南包厢。黎言之肯定的说:我记得是南包厢。
那就是我们都没有去过北包厢。祁蔓说:唐韵显然对相王府很熟悉,那和她对接的人是不是对相王府也很熟悉?
黎言之点头,祁蔓说完犹豫:不过现在再去相王府她会有警觉。
毕竟这么短时间两次去相王府,如果心里有鬼的人,肯定知道不正常。
祁蔓皱眉:而且还有服务员领路
这样她们就没办法知道哪个秘书对里面的包厢更熟,因为有警觉后稍加伪装便是,黎言之抬头:那就让她没办法警觉。
没办法警觉?
祁蔓侧目,和黎言之对视,两人同时说道:突发状况。
黎言之出酒楼就给娄雅打电话,问了些关于工作上的内容,又问了些关于相王府的事情,娄雅不疑有他,将上次竞标价的包厢居然没人出价这件事告诉黎言之,黎言之沉默几秒,说道:你给我定个明天的包厢。
明天?娄雅皱眉:是谈生意吗?
不是。黎言之说:蔓蔓过生日,她挺喜欢那里的环境,我想在那里给她过生日。
原来是祁小姐的生日。娄雅说:我明白了,那我明天给您预定一间。
黎言之沉默几秒又道:你把秘书室的都叫上吧,人多热闹。
娄雅声音愉悦:好的。
挂了电话黎言之和祁蔓对视,寒风掀起她们衣摆,吹得簌簌响,黎言之伸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