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远面露惭色:“让你们久等了。”
范世暄摆摆手:“我倒是无所谓,只是绿漪姑娘似乎有些失望。我听说,昨日是她的生辰。”
慕远一怔,忽然觉得这其中是不是有一些不对,想了想,试探地道:“世暄与绿漪姑娘似乎交情不菲?”
范世暄点点头:“我们颇谈得来。”
慕远不由想到苏预之,想到他对绿漪姑娘几乎呼之欲出的情意,不免有些感叹:“绿漪姑娘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爱慕她的人不在少数,虽然有人只是沉迷于色相,但也不乏真心以待之人。世暄若是有意,可要抓紧机会呀。”
范世暄闻言面露古怪地看着他,看得慕远几近毛骨悚然。
慕远忍不住道:“可是我说错话了?”
范世暄沉默良久,方道:“云直真的丝毫也未察觉到么?”
“察觉到什么?”慕远突然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却不敢确认。
范世暄叹息一声:“云直真的一点儿也没察觉到,绿漪姑娘对你的情意?”
“轰”的一声,那种不妙的预感成真了,本就有些沉痛的脑袋似乎更重了。
慕远涩声道:“之前,从未觉察过。”
他怎会察觉呢?
一直以来,于情之一字上,慕远都是有些迟钝的。便是纪谨对他的情意,亦是在父亲无意的提示下,才慢慢参透的;参透了之后,还用了好一段时间,才确认了自己的心意。确认了自己的心意后,他的心里边分成了:纪谨,与其他人。他满腔的情意都锁在了这个与他相知甚深的人身上,再分不出一丁点给旁人。
自然无从去察觉旁的什么。
今日范世暄若不说破,他大概永远也不会察觉。
可是一旦说破,他已经通了情窍的心便变得敏感起来,平日里觉得正常的言语,神色,情绪,隐隐都有了更深的含义。
慕远思索了许久,久到范世暄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察觉到。
慕远思索的,自然不是如何应对,这是没有任何争议的,在他确认了自己对纪谨的心意之后,便再也容不下他人一丝一毫的情意。如同对围棋的执著一般,认定了一个人,就再无转圜的余地。
他思索的,是如何不着痕迹地拒绝。
从来也不知道便罢了,一旦知晓,他自然无法心安理得得当作不存在,即使对方从未言明过。无论拒绝之后,对方是放弃还是继续,这是对方的选择,他无从干涉。但是在明了之后表明自己的态度,是他对彼此的尊重。
偏偏对方从未说破过,便连拒绝都变得为难起来。
也不知是否范世暄提前透露过,在慕远还未打定主意之前,绿漪姑娘竟一次也再未来过,这与之前平均三两天便有一次的造访大相径庭。
慕远却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范世暄倒是依旧来访,只是两人再未提过那日的话题。
第四轮的赛事按照既定的赛程很快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