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了顾茕,陈孑然的失眠症比几年前加重了不少,每天顶着两个黑眼圈强打起精神,只有困到极致的时候,才能得两三个小时的安眠。
陈孑然笑容一天比一天少,和陈安安有说有笑,等顾茕一到家,那笑容立刻凝固,嘱咐陈安安上楼,然后丧着一张脸去给顾茕做饭。
顾茕以为自己能容忍一个陈安安,可是看着陈孑然对她笑,以及对自己的木板脸,顾茕心里嫉妒滋生蔓延,看陈安安也越来越不顺眼。
丰盛的饭菜摆上桌,顾茕强硬地要求陈孑然一起吃。
陈孑然面无表情地说:我吃过了。
我让你陪我一起吃!
我说我吃过了!
两人僵持对峙,谁也不让谁。
顾茕先妥协,放她走。
连大年三十的年夜饭,都是顾茕一个人吃的。
陈孑然给顾茕做了一桌丰盛的年夜饭,满满一桌十几道菜,她自己在餐厅里孤零零地独享,而陈孑然自己就炒了一个排骨,还有一道青菜,端上楼去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和陈安安一起说说笑笑地过年。
安安,今年过年苦了一点,等明年妈妈争取带你离开这里,我们再过个好年。
妈你说什么呢,今年我可开心了,因为我再也不用担心会有人把我们分开。
陈孑然夹了一块大排骨给她。
她们坐在阳台的小藤桌上吃饭,忘了她们的阳台离餐厅很近,顾茕很容易就能听清楚她们说的是什么。
顾茕一个人对着一桌菜,酒一杯接一杯的下肚,菜一筷子也没动。
她没胃口。
听到楼上母女二人的其乐融融之后,更没胃口。
一个人的年夜饭有多难熬呢?阖家团圆的日子里,好像只有她一个孤家寡人。
顾茕终于体会到了陈孑然少年时代的滋味。
一个人喝了半瓶酒,顾茕站起来,从兜里摸出两个早已准备好的红包,敲响了陈孑然的门。
你有事?陈孑然只开了一道门缝,摆明了不让她进去。
给你和安安的压岁钱。
我不要。
陈孑然就要关门,顾茕用手指一挡,被压红了。
陈孑然皱眉,放开。
阿然,我的手好疼,你都不心疼么?顾茕举起她那只被压的手背,果然红了一片,好像还被刮破了。
陈孑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心疼,用什么立场心疼。
陈安安在前面护住陈孑然,讽刺地看着顾茕,破了点皮就要心疼,那我妈妈受伤的时候你有没有心疼啊?又是在哪儿心疼的?自己做不到的事就别要求别人,这么简单的道理,我一个小孩子都明白,你都这么大的人了,为什么还要我教你?
安安,不许没礼貌。陈孑然按着陈安安的头把她推回了房间里,怕顾茕迁怒她,替她向顾茕道歉,小孩子不懂事,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她一般见识。
顾茕没有听到,她自顾自地举着自己的手,靠在陈孑然的门边,可怜兮兮地说:阿然,我的手好疼。
阿然,今天是大年三十,你对我笑一笑吧,你好久都没对我笑过了。
我相貌丑陋,怕吓坏了顾总。
扎顾茕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都说虐顾茕不够,因为还没到剧情啊,说过虐攻就会虐攻,我说话从来算话。
只不过还没到时候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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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怎么才会开心?
因为职业操守的关系,即使陈孑然心里对顾茕的疼痛一点波澜都没有,却依然很有责任心地下了楼,找到医药箱,翻出药膏和纱布来替顾茕包扎了一番。
陈孑然上学时就一双巧手,用旧稿纸能折出各种各样栩栩如生的小玩意儿,连包扎伤口都比一般人漂亮,在顾茕的手掌心里打了一个隽秀的蝴蝶结,刚要松手时,被顾茕一把攥住,逃脱不得。
陈孑然皱着眉,正要开口,顾茕的下巴垫在她的肩膀上,示弱讨饶,我知道你又要说放手,阿然,看在我受了伤的份上让我抱一会儿吧,我想抱你都快想疯了。
陈孑然其实很不解,如今的自己到底还有什么值得顾茕恋恋不忘的地方,顾茕仪表不凡、金尊玉贵,想要多少倾国倾城、柔情似水的美人找不到?完全不必在陈孑然这棵歪脖树上吊死。如果可以的话,连陈孑然自己都不会选择这样的她。
这也是陈孑然不肯再相信顾茕的重要原因之一她其实也不相信自己拥有吸引人的魅力了。
陈孑然没有理会顾茕的示弱,她仍旧说出了那句:顾总,请放手。
不放。顾茕收紧了手臂,嗓音里略带疲惫,恳求着询问:阿然,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陈孑然轻嘲,顾总,我们从来没有开始过,哪儿来的重新开始呢?
既然没有开始过,你为什么不接受我?
要陈孑然怎么说?
顾茕的喜欢是假的,伤害却是真的,让陈孑然怕了,不敢了。
况且
陈孑然摸着自己的脸,我这个样子,你说你喜欢我,你觉得我会信么?
又是这样自贬式的理由,除了会让顾茕愧疚疼痛外没有任何用处。
顾茕咬牙切齿捏住她的肩膀,我帮你联系最好的整容医生,负担你所有的费用,阿然,你去做手术,你的人生是被我毁掉的,我就负责还给你一个完好的人生,这样你可以接受我了么?
陈孑然的眼中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仿佛她已经猜到,顾茕还执着于她,是因为她的脸仍有恢复的希望,那眼睛在说:看吧,我就知道,如果当初医生直接说我的脸即使靠整形也好不了了,你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殷勤。
自怨自艾的是她,倒打一耙的也是她,如此执拗又拧巴,顾茕进退维谷,怎么走都是死路,陈孑然总能找到不信她的理由。
那你想让我怎么办?顾茕觉得自己迟早会被陈孑然不温不火的嘲讽态度逼疯,陈孑然,我也不是贱骨头,如果我能忘掉你,五年前我就把你忘了,不必折磨你也折磨我自己,你既不相信我爱的是现在的你,也不愿意接受我整容的建议,我要怎么做才能打动你?我求你告诉我一条正确的路行不行?
什么是正确的路?
连陈孑然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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