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叶檐沉默半晌,放在腿上的手指蜷缩起来,随后缓缓放开:送人。
一定是很重要的人。
叶檐像是想起什么,原本拘谨的表情柔和下来,看上去放松很多。
见状,贺儒钰也没再说话,转而望向窗外。这里他没有来过,倒是觉得很陌生。
快到了。付诡看了眼路况,随口道。
来到目的地,贺儒钰率先下车,只见前方被围了起来,处于待修整的状态。
这是
似乎是准备重新规划,计划进行施工。
付诡解释道,如果是埋在附近,要抓紧时间了。
贺儒钰闻言望向旁边的叶檐,却见对方直愣愣盯着前方,表情是木讷与茫然。
叶檐在原地站了半晌,最后颓然叹气,声音带着些疲倦:抱歉回去吧。
回到事务所,叶檐坐在椅子上,神情有些许呆滞,还没从刚刚看到的画面中回过神来。
叶爷爷,您还记得什么吗?察觉到周围沉寂,贺儒钰率先开口。
叶檐摇摇头,额头因为皱眉产生更多褶皱:没有。
这......能提供的信息实在太少。就算想帮忙也无能为力啊。
静怡柏轻轻叹口气,起身来到叶檐面前:爷爷,要不然您先回去休息,等我们有什么线索了,再去找您,怎么样?
哎,叶檐慢半拍应着,却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没有立刻说话。
留下个签名或者留个手印,如果有进展了,我们会喊您过来。静怡柏找出一个本子,摊开在叶檐面前。
叶檐看着摊开的本子,迟疑会后抬起手,在空白页按了下,然后消失不见。
事情发展超乎人意料,而且那位爷爷的表现
贺儒钰正走神着,突然感觉肩膀一沉,侧头一看,原来是付诡。
别想太多。嘴角扯了扯,付诡把手放下来。
人活着会忘记很多事,更何况死后。他们大多记忆都是残缺的,想要通过他们提供的信息完成执念......后面话没说完,只是那轻呵已经代替很多。
我明白。
贺儒钰嘴角扬起抹弧度,不用这样,别把我想得太脆弱。
是吗,我多嘴了。付诡靠坐在椅子上,双手垂在身边。
就算隐瞒了,也没关系吗?贺儒钰一手撑着下巴,冷不丁冒出句。
付诡瞥了人一眼:还能怎么样。
听到这话,贺儒钰眼角微弯,却是没有再说话。
他能看出来,那位爷爷在到达那里后想起了什么。但是对方选择隐瞒。
确实,有些事情勉强不了,对方不乐意也不能逼着人家。那还能怎么样呢?
既然事情告一段落,那么我就先回去了。贺儒钰说。
不多待一会?付诡微怔,猛地坐直身子。
他突然想到事情结束,这人就要走了。
艹,我现在说能勉强还来得及吗?这事还没完呢,那老头没讲真话!
不了,你们应该也有工作,我待在这不太方便。贺儒钰站起身准备离开。
......我送你出去。付诡站起来,随手拍拍裤子。
见两人走出这里,静怡柏这才轻轻呼出口气。
从刚刚开始,自己仿佛头顶能发光,还是千瓦级别的那种,所以只能坐在原地拼命减小存在感
明明这两人也没做什么啊,问题出在哪里qwq
来到事务所门口,贺儒钰说:到这里就行。
额,嗯,路上注意安全。付诡站在门口,双手揣兜里。
见这人似乎没离开的意思,贺儒钰不禁失笑,摆摆手后快几步往前走,很快消失在路口尽头。
见贺儒钰离开,付诡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解锁打开联系人界面。将那串数字念叨几遍,确定记住后,转身走进事务所。
187......走路间隙,嘴里喃喃着。
另外一边,贺儒钰走了段路后停下脚步,通过地图搜索,按照上面的路线,转了个弯等待公交车。
叶檐飘在小山坡上,盯着前面的施工现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叶爷爷,您怎么在这里?温润声音响起。
叶檐侧头往声源处看去,就见贺儒钰正站在下面,仰着头望着自己这边。
小伙子,你怎么过来了。
我答应过找罐子,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会碰到你。贺儒钰通过小路往上走,来到小山坡处蹲下来,学着望向施工场地那边。
好孩子,好孩子啊,
叶檐咧开个笑容,但似乎很少笑而显得有些僵硬。不需要了,不找了,帮我跟他们说一声,不找了。
见叶檐这表情,贺儒钰迟疑道:您是已经想起来了吗。
差不多,想起些,你想听吗?
叶檐说完这话,觉得说得不好。
怎么还有拉着人聊天的?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这个小伙子,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他把头低下去些:没事了,年纪大犯糊涂,你快回去吧。
将叶檐神情尽收眼底,贺儒钰侧头扬起下巴:我回去也没事做,您能陪我聊聊天吗。
听到这话,叶檐把头抬起来,眼中闪过期待:真的?
当然。贺儒钰点头。
那那我就讲讲,这年纪大了,就想讲讲话。老人抓抓头,笑得乐呵呵的。
我是全想起来了。那个罐子里面的钱,是我给孙女准备的。我孙女......很小就跟我生活在一块,特懂事。那时候小小一团,大概这么大,乖乖的。叶檐两只手比划下,眼角褶皱叠起来,眼里满是怀念。
后来啊,我年纪大了,脑袋瓜子不好使,有时候清醒有时候迷糊,天天要吃药。孙女养活自己不容易,还要带我这个拖油瓶。我这不中用的,什么忙都帮不上,尽给人拖后腿。为了给我买药,她连件新衣服都不舍得买。想起那时候,他没忍住叹口气。
当时脑袋瓜子不清楚,不知道回事,就想着赚钱给咱孙女买个新衣服。结果身子不听使唤尽惹祸,惹好多祸。后来孙女生气,她冲着我大叫,对着我哭,哭得嗓子都哑了,哭的我心疼啊。当时她说......
叶檐停顿了下,咽了咽喉咙,过会才开口:她说,我就不能给她省点心吗?她说自己很累,每天照顾我,累得快要崩溃了。
丢人,丢人呐。
轻轻呼出口气,叶檐没忍住低头,揉着眼角继续说:现在不一样了,我孙女过得很好,没有我这个拖后腿的,以后肯定会更好的。我不想去打扰她,免得又让她伤心,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都是死的人了,就不要去找什么事情了。
要是真的舍得,当时在事务所就该直接说明。要是真的舍得,也不会在这里蹲着了。
贺儒钰双手搭在膝盖上,目光落在前面的地方,这里正在施工,会扑上一层水泥路,要是不趁现在挖出来,以后就没有机会了。